一挑,略微按捺心神,繼續道:“太上皇都將話說到這層面上了,本宮也提醒太上皇一句,本宮今日入宮,絕非是來受太上皇威脅的,倘若太上皇執意威脅本宮,本宮這條命,可隨時自行終結。”
她語氣極是淡漠,懶散平靜。
然而這話的內容卻讓大英太上皇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卻又是片刻,他便勾唇輕笑,“長公主可莫要危言聳聽。如長公主這般人物,豈會捨得自行尋死?長公主乃大旭掌權之人,心繫大旭,長公主豈會唐突尋死?”
待得思緒在腦中翻轉一圈,他便極是自信的否決了鳳瑤的話。
鳳瑤面色也無太大變化,僅道:“凡事總有例外,本宮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倘若當真不敢求死,今日,也不會入這大英宮闈。太上皇可要想清楚了,是否是要與本宮硬碰硬的狂賭,還是將溫內侍的性命留給本宮,以溫內侍一人之性命,換本宮對太上皇的好感。說來,倘若本宮是你,絕不會與我強行撕破臉的硬碰硬,且那溫內侍不過是無關緊要之人,用他性命來換取你我間的平和,自然值得。”
大英太上皇眼角一挑,“說來說去,長公主仍是執意要要溫內侍性命呢。只是,長公主仍是太過自信了呢,孤要控制你,自然有千百種法子,你便是要尋死,孤也有法子讓你求死不得。”
“那就得看看太上皇有無這本事了。本宮歷來心疾嚴重,連東臨蒼都束手無策,太上皇自然可用毒與蠱蟲控制本宮,但沒準本宮心境太過波動,性命堪憂也是正常。且太上皇自然也有本事封鎖一切有關本宮的訊息,只不過,天下總無不透風的牆,且宮中還有個東臨蒼,有關本宮的所有訊息,許是太上皇要封鎖,也無這能耐。再者,今日本宮入宮之事,早有密線傳至了顏墨白耳裡,憑他之性,自當差人時刻打探本宮訊息,嚴密監視,本宮若有任何差池,顏墨白都不會善罷甘休。另外,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太上皇此番如此大費周章的將本宮邀入宮中,而非押入宮中,想來自是有意與本宮交好,而絕不是要全然撕破臉面,強強而對。不知這些,本宮料得可錯?”
冗長的一席話,被她以一種極是淡漠低沉的嗓音道出,毫無任何的婉轉與疑慮。
大英太上皇斂了斂面上的笑,深眼將鳳瑤鎖著,正要言話,卻是後話未出,鳳瑤先他一步繼續道:“再者,且先讓本宮猜猜,如太上皇這般不可一世的傲然人物,竟會將主意打到本宮身上,這緣由,也該是有二。其一,太上皇掌控大英,自然也不願看到大英與大周徹底大戰,壞你大英百年根基,更也不願大戰過後,大英頹廢蕭條,處處滿目瘡痍,倘若能有不損一兵一卒的智取之法,自然最好,而本宮這條命,便是你智取對付顏墨白的關鍵;其二,大周圍城多時,但你卻遲遲不曾真正掌握大周之軍駐紮的具體位置,甚至也全然不太清楚大周之軍的真正動向,又因顏墨白此人兵不厭詐,極是精明,你擔心顏墨白對你大英早已層層布控與算計,從而,待見衛王與東臨蒼都淪為顏墨白棋子之際,又見朝中之處百里堇年的臣子都死於非命之時,太上皇心中無底,終是坐不住了,是以,便想主動的開始瓦解顏墨白在國都的勢力,先囚衛王,後變相的囚東臨蒼,如今,剩下本宮一人,太上皇也有心囚禁本宮,但更為重要的,是有心從本宮嘴裡打探大周大軍駐紮的位置,甚至,打聽顏墨白攻打大英的謀略。”
幽長淡然的一席話,無波無瀾,也未夾雜任何情緒,且就是這麼一腔淡定甚至趨近於冷冽的話,竟猶如捲了烈火一般,層層燒入了他的心口。
大英太上皇臉色已全數沉了下來。
他雖早就聽聞過這大旭長公主之名,前些日子也知這大旭長公主性子潑辣,連百里堇年都駕馭不得,但如今親眼一見,這大旭長公主哪裡是潑辣,明明是心中揣著明白,思慮極快,言道的話也最是容易攻破人心,從而,才會連他都心生愕然與詫異,詫異這麼個瘦骨嶙峋的女人,竟也會全數言中他的心思。
是了,他的確不會要她性命,也從不曾真正想過要她性命。若是可能,他仍是願意與她虛以逶迤,不願真正撕破臉面。他也不是不曾想過用毒與蠱還全全控制她,但以此女說說,她心疾嚴重,蠱毒用在她身上,說不準便極容易要她性命。如此一來,他得到一具屍首,有何用處?且用此女的屍首來要挾那小子,無疑是最是愚蠢之法,那小子並非常人,用此女的屍首要挾,絕不會逼他就範,而是會惹他往死裡攻打大英。
如此對他來說,絕無好處。
再者,此女心思玲瓏,也的確言中了大英如今局勢。大英閉關鎖國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