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所有心思都表露在臉上,微臣自然知曉。只是此番說出來,微臣也並非想要解釋什麼,而是想與長公主說些要緊之事罷了。”他嗓音依舊平緩幽遠,但卻是話中有話。
鳳瑤稍稍收斂了唇瓣上的笑容,默了片刻,轉眸凝他,“什麼要事?”
他深眼凝她,片刻便微微一笑,“長公主先吃幾口飯。”
他突然轉移話題,待得鳳瑤眉頭一皺之際,他已稍稍伸手,極為平緩的為鳳瑤遞來了筷子,“這些膳食皆為清淡補身,長公主可多吃些。也許不日之後,長公主便會啟程回大旭了,那時,路途奔波,風餐露宿,長公主若身子精力不夠,虛弱不堪的話,許是難以迅速抵達大旭,處理,大旭要事。”
大旭要事?
這幾字,突然厚重的撞入了心底。
鳳瑤眼角一挑,瞳孔也驀的一縮,“可是大旭近幾日,出了何事?”
她嗓音有些抑制不住的發緊,本是平寂麻木的心底,也終歸還是迅速的掀了波瀾。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確在擔憂大旭,只因這段日子一直受困在楚京,回國不得,是以對大旭上下自是擔憂。
雖大旭有許儒亦或國師坐鎮,但她終歸還是放心不下,許儒亦畢竟是商賈,雖在她眼裡極為有能,但國之上下的朝臣對許儒亦這由商賈晉升為皇傅之事也頗有微詞,是以此番許儒亦在大旭主持大局,不一定能真正壓得住朝臣氣焰。
如此,一旦許儒亦鎮不住朝臣,國師又不太擅長處理朝事,這般長此以往,大旭上下,定四方動搖。
思緒至此,心底的起伏之意越發升騰上湧。
她忍不住滿目深沉的凝他,靜待著他回話。
奈何顏墨白仍是有意與她繞彎,那雙朝她遞來的筷子也越發的靠近於她。
“長公主先用膳。”
他嗓音依舊平緩,只是無波無瀾中,則毫不掩飾的夾雜幾許執拗與堅持,似要強行逼迫她妥協一般。
鳳瑤眉頭皺得越發厲害,深眼凝他半晌,卻也終歸還是全數壓下了心底的起伏與氣焰,隨即稍稍抬手接過了他指尖的筷子。
他自然而然的垂眸,瞳孔中略有釋然之色迅速滑過。待朝鳳瑤手中的筷子掃了一眼後,便開始不動聲色的另外執著筷子在一隻碗中布膳。
待得一切完畢,他才將布了膳的碗緩緩朝鳳瑤遞來。
鳳瑤滿目森然冷冽,並未言話,也並未耽擱,僅是伸手去接。
待她全然無畏的生硬嚥下一口菜餚時,顏墨白凝她片刻,才也跟著開始用膳。
一時,兩人皆略微默契的未出聲,僅是垂眸而食,但兩人面色皆複雜幽遠,心事重重。
周遭氣氛,再度沉寂壓抑下來,無聲無息之中,厚重之意盡顯。
待得半晌後,鳳瑤終歸是放下了手中碗筷,抬眸凝他,低沉沉的出了聲,“本宮已用過膳了,攝政王如今,可該為本宮點明所謂的要事了?”
顏墨白眼角稍稍一挑,並未立即言話。
他僅是稍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皺,甚至也不朝鳳瑤望來一眼,僅是滿目幽遠的凝向了角落裡那青煙縷縷的香爐,而後才薄唇一啟,平緩幽遠的道:“惠妃亡在大旭宮中的訊息,已不脛而走。如今的大旭京都城,已是滿城風雨,輿.論百出,皆道是,長公主貪戀權勢,欲對宮中舊妃與皇子,趕盡殺絕。”
鳳瑤瞳孔驟然一縮,面色也幾不可察的變了變。雖面上不曾展露太多反應,但心底深處,無疑是波瀾而起,複雜連連。
紙終歸是包不住火。她終歸是知曉惠妃之事早晚有一天會被公諸於眾,只是她未料到,惠妃死亡之事,竟會在她不在大旭京都的節骨眼上爆發。
她滿心冷冽,強行壓制心緒,低沉沉的道:“然後呢?大旭如今,朝堂可穩,人心可安?”
她嗓音極低極沉,縱是在強行平復心緒,然後脫口的嗓音,終歸是極為複雜,甚至厚重之至。
其實不必顏墨白多言,她也知惠妃死亡之事一旦發酵,她不僅要身處輿.論漩渦,聲名越發狼藉,而她最擔憂的國舅,許是當真要因此而煽動民心,刻意生事了。
也不知,國師與許儒亦是非能應對這種略微失控的場面,是否能真正壓制得了國舅了。畢竟,國舅早已野心勃勃,對她姑蘇鳳瑤與幼帝極為不滿,此番得了這等機會,豈能不乘東風而起,孤注一擲的拼上一拼。
---題外話---最近更新稍有懈怠,慚愧。明日定會多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