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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松年想不出來。
他也不想去想!
他連世家會破滅這件事都不願意去想。
如果是十年以前,有人告訴他會有人想除掉這世上所有的世家。他會斥其為白日做夢。沒有世家,這天下就亂套了!遍地荒蠻,人會重新變得用兩隻手吃飯,連房子都住不上。沒有世家,剩下的人連書都不會讀。
誰要想這麼做,就是與天下為敵。
也不會有人能做到。
但現在他不敢這麼說了。
從鳳凰臺到河谷,大姓世家一個接一個敗落,百姓仍照常生活。他們耕種,地裡就長出糧食;他們紡織,就有蠶吐絲,紡成線,做成衣。
木匠會造房子,鐵匠會打鐵造器,陶泥匠會制瓶制罐。
並沒有因為世家衰弱而天下大亂。
相反,公主用魯律替百姓找到了準繩,劃定好了界限。百姓就安之如常的繼續生活下去。
沒有世家選派的官吏牧民,學了新魯字和魯律的蒼蠅官用極其簡陋的方法治民,也並沒有百姓不馴的事發生。
但世家倒下的好處卻顯而易見。
河谷成了公主的領地,她令百姓在河谷耕種,河谷長出的糧食就都歸了公主。
從世家手中逃出的奴隸來到公主的地盤上,都成了公主的百姓。
公主把從世家手中奪來的土地給他們,再利用商人交通,便可使甲地之物出現在乙地、丙地、丁地……
世家太龐大了,它吞下了太多的東西。公主除掉世家,就會得到世家吞下的土地與人口,以及這兩樣東西創造、衍生出的財富。
公主與世家的矛盾是無法避免的。
他不能讓公主放過世家。
他也不能示警世家防備公主。
公主創造的新世界……
“或許我並不想看到那樣的新世界……”黃松年閉上了眼睛。
龔香冷笑。
他可不覺得黃松年會是第二個馮玉郎。玉郎固然想儲存馮家,但他會不惜一死也要堅持對的事。黃松年卻沒有這份決心。
他連死都不敢。
既不敢自盡,也不敢惹怒公主慨然迎死。
如果不是活得夠久,龔香可真是看不上他。
龔香覺得就應該讓他知道,公主如今是心慈手軟了,她不是下不了手,只是覺得沒必要非要殺人才能達到目的。
他嚇唬夠了,覺得這應該能讓黃松年想通了,就爽快的告辭了,臨走前說會替黃松年向公主請假,讓他在家好好休息,什麼時候養好身體了再進宮也不遲。
黃松年望著他的背影,既敬佩他,又可憐他,復而自嘲:只怕在龔相眼中,他才是值得可憐的人。
鳳凰臺。
池斐和幾個人用盡全身力氣,終於把一張書案給摔碎了,趕緊攏到一起想升個火暖和暖和,門外的侍人們就說話了:“幾位公子是想放火嗎?”眾人一聽,頓然醒悟!舉著燈對著碎桌子說:“再不放我們出去!我們就放火了!”侍人沉吟片刻,嘆道:“那幾位就是來參加公主的宴會時,一不小心降下天火,將各位都燒死了。”
殿內眾人:“……”侍人在外道:“各位放心放火吧,爾等的屍首會好好送回去的。”
眾人:“……”
池斐打了聲噴嚏,走到門前對侍人道:“殿內寒冷,能不能送些衣物進來?”他們現在全是光著的,勉強找了些東西遮住恥處,有的人甚至到現在還躲在浴桶裡不出來!
這一招太惡毒了!
外面天氣越來越冷,還把他們的衣服收走了!這下讓他們怎麼逃?逃出去了,外人知道他們從有安樂公主的鳳凰臺中祼身逃出來?這一輩子就別想清白了。
池斐從發現這件事後就頭疼不已。
他跟侍人道:“如果有人生病了怎麼辦?”
侍人道:“宮中有御醫,若是有人生病,自然抬出去醫治。”
除了不給衣服,別的都還好,一日兩餐,還算美味。要書要琴,也都給。
再問這麼關著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有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先把他們放出來,給他們衣服,容他們打扮整齊了,大家坐下來談嘛!
侍人只會發笑。
確實他們這一殿的人全光著身體是挺好笑的,侍人嘲笑他們也正常。
池斐再三問不出來,只好讓大家先忍耐。
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