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谷這裡種地的,沒有百姓,全是四姓的家奴。哪怕沒有投身為奴的,也跟四姓家奴沒什麼區別,因為他們都千方百計的跟四姓聯姻。
畢竟在河谷,還是跟四姓有關係的人日子更好過。
如果壯丁不從外面來,那首當其衝的就是王家自己人了。
如果王家不願意自己人受苦,那就只能把火燒到其餘三姓去。
第一個,就是已經勢敗的李氏。
可李氏雖敗,幾百年來也與另三姓血脈交融,他們四姓互相聯姻,拿李家為祭,其餘三姓也會傷脈動骨。
而只有一個李家就夠了嗎?
剩下的人真的逃過去了?
直到現在為止,王光都沒能打聽出來“慶王”的家傳,只能從大公子身上看出慶王似乎是行伍出身。
而且,並非將門。
實在是因為大公子目不識丁,王家女嫁給他後,立刻就發現這個“大公子”只怕從小沒讀過多少書,不然也不會給她起一個“知心”這樣胡來的名字了。
這名字一喊出去,誰會認出這是王家女?
王光從那一刻起,心就沉下去了。
他不怕河谷多出一個慶王,只要這個慶王是可以說話的,懂世情道理的,那就什麼都可以商量。
但大公子的行事做風就不像是來跟王家商量的。
他像在佈局,等著將王家一舉擒殺。
王光看出來了,卻也無能為力。
不看別的,只看大公子帶來的精銳就能看得出來,這個慶王並不好對付。說不通道理不怕,他有刀槍!
所以目前為止,王光只能想出一個盡力儲存王家,儲存河谷的主意來。
他不能明面上去反慶王,反對大公子,他甚至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去,只能藏在心底,慢慢來。
他對馬三說:“先生只要能為我送來一萬人,先生日後就是我王家的座上之賓。若先生做不到,只怕我就不能放先生離去了。”
馬三悚然變色。
此時,王顯也到了,站在階下請安。
王光點點頭,王顯進來,也對馬三問好。
馬三見這對父子完全不避諱他,就知道這王光不是在開玩笑。只怕到時不是不讓他走,而是連命都保不住。
王光:“先生意下如何?”這是連時間都不給他,要他現在立刻就做決定。
馬三轉念一想,道:“人,我是真的帶不來。哪怕在此地丟了命,我也不能砸了招牌,叫人知道我馬家撒謊騙人。我們做商的,靠的就是信這個字!”說罷仰頭,一副引頸待死的樣子。
王光:“那我只能就此送別先生了。”
說罷,外面就來了人抓馬三出去。
馬三從容得很,起身,對王光一揖,道:“還請大人將我的屍首送回去,不要叫我棄屍於野,不得安享。”
王光點頭:“先生放心去吧。”
馬三好像不是要去死,只是去外面轉一轉而已,還對王顯行禮,之後就跟著人來到外面,七轉八繞後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問那人:“是要用刀?還是梟首?環刑?”
那人取出一段麻繩,道:“還請坐下,容我係到你的脖子上。”
馬三就整衣,整發,把腳邊的枯枝敗葉都撿乾淨才好好的坐下來,等繩子繫到脖子上了,還不著急不緊張不害怕。
繩子系成扣了。
他還是沒有求饒。
這人就把繩子解開了,請馬三站起來:“是小人放肆了,還請隨我回去,我家主人另有話要告訴先生。”
馬三搖頭:“唉,我沒辦法買來壯丁交給大人,還是讓我死吧。”
他死活不肯站起來,這人也拿他沒辦法!
一個商人尚且知道在死前整一整衣服頭髮,他身為王家人,難道能把這人從地上扯起來嗎?
這人再三請求,長揖,都沒用,只好回去把王顯和王光請來“勸”馬三回到屋裡去說話。
王顯親自來了,也是長揖,再扶起馬三,再次長揖道歉,再請,馬三就肯跟他走了。
再回去後,王光請馬三上座,馬三辭,王光再請,馬三再辭,王光最後攜著馬三的手,兩人一同上座,王顯親自奉茶,在下首侍候。
此時,王光才說出他真正想讓馬三做的事。
他想打聽慶王到底是什麼來歷。
還有,這個慶王到底是因什麼事封為王的,他到底立了什麼大功?又是何人舉薦?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