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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圖圖赫致幻

“巴雅爾。請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他喚道,待會兒還有敵人等著與他口舌交鋒,只好採用簡單些的方法。巴雅爾的嘴角揚,似乎去到了令人愉悅的夢境而非陡峭林立巉巖的某處地獄。她耳朵微微動彈,或許身體察覺到一絲冷意,重新蜷緊褪到腹部的毛毯,將頭殘存的餘溫繼續汲取。

連連呼喚三聲,好在她如熊般好睡,深深地沉在夢鄉里。圖圖赫舒了一口氣,把自己身厚重的大氅脫下來壓實毛毯後,便任憑女人在她自己的夢境裡策馬馳騁或圍獵男人。倏爾,他感到一陣情緒湧心頭,可以說是不同尋常或是久別重逢,只覺內心充實發熱。他撫摸胸膛,心臟在強力跳動。他從未如此真實地意識到,在這密閉的石屋內,氤氳的火光下,一個女人正倚在身邊。

視線模糊,圖圖赫致幻了。

黃與白之軀,自一場久遠的長冬降生,那時人皇尚未甦醒,野獸滿盈大地,原人分割天涯。他在咿呀咿呀哭泣,抬起手來模糊地望見兩隻透明的臂膀。一對奶水充足的**湊近他和在旁的一個嬰兒,一切不可控制,他推開那個嬰兒一手握住一隻,再將另一隻含在嘴裡吮吸。

他無法理解這會兒忽然發生了什麼。

外頭北風呼嘯,狼群悲慼的長嗥夾藏在雪裡一圈一圈久久不散。他睜著大而空洞的眼望向虛掩的屋外,他支稜大而收聲縹緲的耳朵聆聽,有一個如訴似泣的聲音繞在風裡,像婦孺略帶悲傷的低吟,也像各路鬼魅誘騙的惡言。不知為何,他彷彿能看見有人還在外面行走,披著三層熊皮做的厚襖,正拖拉一件貨物在雪地裡蹣跚,路兩邊是高而嚴實的山嶺,但大雪依舊能將它壓垮;不知為何,他一目千里,卻近視無能,在朦朧的視線,他感知到自己身處一間山下的木屋,躺在柔軟的毛皮毯子,胯下是汙濁的穢物,可那兩個**卻還被他抱在手裡;他更不清楚面前餵奶的女人究竟是誰,那走向木屋的究竟是誰。

他的疑問到了口變成含混不清的牙牙之語,女人以為他冷,把毛毯翻了面,接著將兄弟倆捲進毯子裡。“等你們長大啦,風消雪走啦,四口之家,過得不苦啦。”他聽不懂女人呢喃的意思,想來是犯了痴癲,他哪有這樣年輕的姆媽。

“納蘭呀納蘭,飛到太陽去問問,夏季何時到來呀!”女人輕聲喚道。

他睜大眼睛,面前的東西開始旋轉,木屋、弟弟、屋外腳步、女人甚至小暖床像被一個無形的洞穴吞沒,換作一個男人站在那裡。男人面板褐黃,與那個女人膚色相近,卻與自己不同,他抬起手,發現自己的雙手變得黃而半透明。

“孽障。”男人拿著一把燒紅的石頭刀,眼睛通紅得猶如長冬後飢餓的野獸,他把刀伸向自己,周圍又忽然多出許多原人,他們同樣面色不善,只差磨牙吮血,但仍麻木地詛咒道:“死,孽障。”

死,孽障。

圖圖赫猛然回到虎跳崖的石屋之,男人消失不見,石刀不見,兇惡的原人不見,只剩下魔幻的火光默默燃燒。那是什麼,他問自己,那是什麼?

木門傳來敲擊聲,他才反應過來,牧仁還在外面靜候,“大人,我能進來了嗎?”這會兒,連這叛徒的聲音都那麼悅耳動聽,而不再是幻境裡的渺遠虛無,真實到足以令自己歡欣。納蘭呀納蘭……那是自己,他回憶起來埋在血脈裡的名字,仍心有餘悸。

一旁的巴雅爾仍在熟睡,而他原本憐愛熱切的眼神,又變得溫柔卻清冷。“進來”他大喊一聲,從床沿起來坐到一張高椅。牧仁推動木門,面色煞白。

“您的戰士威脅我。”他說。

“用原人的方式向他邀戰。”圖圖赫說:“他不是我的戰士,他是部落的戰士,既然部落定了決鬥的規矩,那麼誰生誰死由你們自己說了算。”

牧仁自然不會繼續不快的話題,也決定不再讓對方抓住這點令自己蒙羞,他得加緊把前主人引入設定的話題。趁著虎跳崖的戰士巡夜外出,向圖圖赫好好傳達那欽的意思。他弓著不算矮小的身子,從襖子裡掏出一張皮卷和一隻黑蓑筆記了起來。

“你在寫什麼?”

“虎跳崖的首領無法管教手下。”牧仁念著剛寫的話。

圖圖赫用手杵著腦袋笑了:“那又如何?何時你們這些低劣的原人靠寫幾個字能對金烏造成傷害了?”

“尊敬的阿拉圖德,那欽大人已向領袖提議改部落為城,擴大統轄範圍。而這邊若您統領無方,得遭遣返,換那欽大人前來治理。”

金烏聞言一把按住牧仁的手,墨色的汁液從黑蓑筆裡滲到皮卷。“那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