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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未來去嗎?可眼下……

她扭頭看看那站在床鋪邊緣處繫著傳統斜襟式樣衣裳的果兒,再看看已經下了床,正熟練地給自己盤著個古老丫髻的吉祥,忍不住嘆了口氣。

——眼前的一切都顯示著,這是個沒有電燈的時代。

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她遭遇了愛因斯坦那個叫她從來沒有聽懂過的“相對論”,逆轉時空投胎到了古代,如同西方的一句諺語中所說,“就連上帝都不可能在一夜之間種出一顆八百年的橡樹”,她也不可能一轉世就變成個七歲的小姑娘!

所以說……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穿越了——魂穿。

如今叫作阿愁的秋陽忍不住再一次伸手捂住眼。

秦川總笑話她愛看那些沒有任何理論根據的穿越劇,她則總反唇相譏,說他太沒有想像力……而,即便想像力豐富如她,也從來沒有想像過,有一天她居然會真的穿越……

她應該慶幸她沒有穿成一個奶娃娃,需要每天噁心地抱著一個她不認識的婦人的胸當飯吃嗎?!

當這個念頭滑過腦際時,阿愁愣了愣,然後忽然就笑了起來。因為她發現,既便是穿越了,她也沒忘了把她那總叫秦川側目的低劣幽默感給隨身帶著。

好吧!

她從眼睛上拿開手,一邊解著手上纏著的麻布條一邊自我安慰著:不管她為什麼而來,也不管她未來能不能回去,總之,眼下她就是阿愁了。她就只當她是死了,是重新轉世投胎了,只不過是她幸運地喝到一碗假冒偽劣的孟婆湯,所以身上還殘留著前世的記憶……

這麼說來,哪怕如今這一世的生存條件看起來挺糟糕的,就一個曾經有過一世生存經驗的人來說,她這應該也算是掛了個外掛吧……是吧?!

這般樂觀地想著,阿愁微笑著從懷裡掏出圓一師太給她的藥膏。

懷裡有什麼東西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響。阿愁放下藥膏,又往懷裡摸了摸,於是這才想起來,她懷裡還揣著一張老尼姑寫的字條。

既便這會兒天色暗著,即便她沒有開啟那紙條,她也依舊記得那紙條上寫著些什麼——

我心安處既故鄉。

忽地,阿愁只覺得後脊樑上一陣發毛——穿越小說裡常常會設定一個別具慧眼的出家人,那個圓一師太……不會就是這麼個能夠一眼看穿她古怪來歷的高人吧?!

第十章·下九流

半夜的時候起了風。

呼嘯的北風從門上那兩指寬的縫隙間吹進來,吹得裹著棉襖睡在被子裡的阿愁渾身一片冰涼。

睡意朦朧間,她縮起手腳,拿手肘頂了頂身後之人,喃喃抱怨道:“秦川,去關門!”

她的身後,被推醒的吉祥愣了愣,正待要問她秦川是誰,門上忽然響起開鎖的動靜。隨著那動靜,天井裡響起每天早晨都要例行聽過一遍的喝罵聲:

“豬玀,起了!”

抽掉門環上的鎖,老齙牙照例一腳踹在門板上。可許是今兒她踹門的力道不對,彈開的門板並沒能如她所願,以鏗鏘有力的聲響撞上床板。於是她罵罵咧咧地跨進門檻,舉著她那根從不離身的竹鞭,從門邊上的第一人開始,一個個地挨著鋪位一路打了過去。

一圈轉過來,等打過果兒,老齙牙粗暴地喝了一聲:“起了!”便扭頭出了門,卻是漏了被門板擋在後面的那兩張鋪位上的吉祥和阿愁。

果兒呲牙咧嘴地揉揉被老齙牙打中了的胳膊,扭頭對吉祥和阿愁撇嘴道:“你倆倒好,逃得一劫。”

阿愁回嘴道:“你怎麼不說,我們這個角落裡最冷。”

對面鋪位上的阿秀立時不滿地接話道:“你那邊好歹有門板擋一擋呢,我們這邊比你們那邊更冷!可我們也捱打了。”

於是阿愁從擋住她的門板後面探出頭來,對阿秀笑道:“要不,你把鮑大娘請回來,叫她再給我和吉祥一人來一鞭子唄?”

阿秀一愣。且不說叫回老齙牙這件事,搞不好得叫阿秀自己再捱上一鞭子,便是一向沉默寡言任人欺負的阿愁會主動站出來跟她頂嘴,這件事就足夠叫阿秀吃驚的了。

只聽阿愁笑著又道:“你只說這大冬天裡你那邊更冷,你怎麼不說春天夏天還有秋天的時候,我們這邊可是連一點風都吹不到,更是一年四季都看不到一點亮呢?”

她噎得阿秀無話可回時,一向害怕跟人起爭執的吉祥早拉了她的胳膊,一個勁地將她往回拉著。

阿愁回頭看看吉祥緊張的神色,便衝著她彎著一對細眯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