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出什麼事了?”唐藜微笑著上前與他並肩,眼底有隱隱的擔憂。
她是新婦,卻不是二八年華的少女。
嫁過來之前,早就把杜謙的妻妾,幾個子女之間的稟性,愛好等等打聽得清清楚楚。
顧氏與柳氏,杜蘅和杜家幾個庶出的小姐之間的恩怨,她也略有所知。
不管以前怎樣,杜蘅現在嫁進了穆王府,權傾朝野,不止是杜家現有的子女,就連她以後的孩子都要仰仗穆王府。
毫無疑問,對這位二女兒,只能敬著,捧著。
至於柳氏所出的二女一子,杜松已瞎,杜荇不知所蹤,都不足為慮。
唯一一個有心機的,跟著柳鎮去了江南,失足落水而亡。
人死如燈滅,一個死了的庶女,自然用不著她費心,是以並未放在心上。
今天突然“死而復生”,杜謙的表情又明顯是憂懼多過歡喜,老太太人在局中沒有發現,她旁觀者清,卻看得清楚分明。
只怕這件事,其中另有隱情。
杜謙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在院子外呆立了太久,輕咳了一聲道:“無事。”
唐藜微蹙蛾眉,柔聲道:“老爺,你我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爺有事,不該瞞我。”
杜謙尷尬地道:“你想多了~”
“葒姐兒是怎麼回事?”唐蔾心中氣苦,索性不再跟他兜圈子:“老爺明明是被燕王府的人請走,為何回來時卻帶回了死而復生的葒姐?”
杜謙愣在當場,無詞以對。
不同於顧氏自小嬌養出來的軟弱無能,也不同於柳氏的目光短淺。
唐家大小也算是個官家,唐藜的見識自然不是丫頭出身的柳氏能夠相比的。
她大方明理,凡事進退有矩,進門不到半年,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說人人都說她好,卻也沒有一個敢說她處事不公允,老太太面前,也挑不出她一個錯字。
他自然也知道,她是個精明厲害。
卻沒想到,她心思如此敏捷,一下就想到了其中的關竅,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把兩件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事,聯絡到一起。
不止猜到了幾分內情,並且敏感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我既嫁了你,從此就與老爺,與杜家休慼相關,福禍與共。”唐藜心中氣苦,慢慢地道:“老爺,為何到今日還處處防著我,不跟我交心?”
杜謙大為尷尬,忙道:“你多心了!你嫁了我,有多少委屈,我都瞧在心裡。不是我信不過你,實是不想讓你擔驚受怕……”
“擔驚受怕?”唐藜柳眉一揚:“這麼說,三兒回府,果然是禍非福了?”
杜謙苦笑一聲:“此處不是說話之地。”
兩人進了上房,把所有服侍的人都遣到門外,杜謙遂把今日到燕王府發現的事說了一遍,只略過了杜葒赤著身在書房站了一天的事不提。
末了,問:“你說,王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唐藜把南宮宸的話掰開了,揉碎了反覆琢磨,謹慎地忖度:“王爺先說三兒會礙老爺官聲,又說三兒年紀大了,這話妾身聽著,怎麼象是說三兒不能在家久留,要把她許人的意思?只是,他又特別提到三兒的性子,莫非……”
是想借她的婚事,好好懲戒一番?
一念及此,不禁暗自打了個寒顫。
婚姻大事關乎女人一生的幸福,相當於二次投胎。
到底有多大的仇,才會讓堂堂的王爺,不惜自降身份,用這樣的法子報復一個尚未及笄的少女,毀掉她的一生!
還不如一刀殺了痛快,好過鈍刀子割肉,時時疼痛,甚至還要禍及子孫下代!
只是,一來礙著南宮宸;二則杜葒到底不是自個親生的,這些話她只敢放在心裡,不敢宣之於口。
杜謙緩緩點頭,神情苦澀:“我琢磨著,也是這個意思。所以,王爺才會交給我自己處置。”
南宮宸的意思很明白,杜葒一定要嫁,而且還一定不能讓杜葒的日子好過!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不可能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前程,跟燕王做對。
況且,這禍事其實是杜葒自個招來的,委實怨不得別人心狠手辣。
可是,這中間還夾著一個穆王府,杜葒又豈是隨便亂嫁得的?
穆王府跟杜家做親,已經極其勉強,倘若再給世子爺攤上個不三不四的連襟,蕭絕的臉往哪放?
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