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夷為平地,父親正好在外未歸,其餘人中,僥倖逃出生天的只有我和妹妹。原本以為是天降祝融,誰知竟是炎國司寇虎鉞暗中派人所為,他當日未曾發跡時和我父親有深仇大恨,所以驟登高位之後立刻展開了報復,而我和妹妹,便是他故意留下來意圖淫辱的!”
儘管孔懿說得淡然,但練鈞如又怎會聽不出話語中的滔天恨意。他自己也曾經親眼目睹過趙莊那一場血腥屠殺,也曾經在夜半時刻莫名驚醒,更無法擺脫那不知何時襲來的夢魘,如今看來,身在亂世,這種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他見孔懿突然止了聲,不由試探地問道:“想必,想必是有人突然出現,救了你們姐妹?”
孔懿慘然一笑,蒼白的面龐在昏暗的夜幕中更顯悲悽之色。“沒錯,伍大哥救了我,然而,是妹妹奮力讓我先逃了出來,這才能讓我遇到伍大哥。待伍大哥一行人迴轉去救我妹妹時,只能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跡而已,那夥為虎作休的傢伙和司寇虎鉞,全都不見了蹤影。從那一天起,我就發誓要取得非凡的力量和權勢用來複仇!”突然將聲音整整提高了一倍之後,她的聲音再度低沉了下去,“伍大哥又救回了我的父親,果然,虎鉞沒有放過商隊,除了我父親,沒有一個人能活著歸來。由於悲傷和絕望,父親在三年後便撒手西歸。”
練鈞如突然想到了四國朝覲時炎侯的隨員名單,頓時勃然色變。“那個時候,那個時候虎鉞也陪著炎侯前來中州,你竟然忍得住!”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那個時候,我記得你始終在我身邊寸步不離,難道你就真的不想”他突然止住了話頭,沒錯,自己可以因為保全父母而忍氣吞聲,那孔懿也應該是同樣道理,就在這一刻,他覺得兩人的距離似乎稍稍近了一些。
“若是論家仇,我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斷!”孔懿冷哼一聲,迴轉頭來正面對著練鈞如的眸子,“這個想法,你也應該有過吧?放任別人屠了趙莊,然後又將你父母軟禁為人質,伍大哥的所作所為正如同當日的虎鉞一樣,你也一樣心存深深的恨意,卻也不是最多逞逞口舌,而從未真正對抗過嗎?”
“你”
“亂世之中,我們這種無根無底的人只是浮萍而已,若是沒有掌握住權勢,枉論報仇,就是連生存都不可能,這就是我最後領悟到的一點!”孔懿收起了面上的最後一點笑容,突然起身在練鈞如身邊坐下,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已經明白了那一晚火災的真相,也知道你正在積極栽培自己的勢力。但是,伍大哥的手段我曾經見識過,不動則已,一旦真的下了決心,以你目前實力,那雷霆一擊足以讓你萬劫不復!我之所以未曾輕易動手,其一是為了妹妹下落至今不明,其二則是為了時機,只能苦苦忍耐而已。”
儘管孔懿的字裡行間分明都是警告之意,但練鈞如還是覺得心頭一暖。倘若真的不顧自己生死,大可直截了當地將一切稟告伍形易,又哪裡需要當面和自己說這些?“孔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正如同你的家仇不共戴天一樣,即便我肯乖乖地收斂,一顆棋子在該捨棄的時候,你認為伍形易會有所顧忌麼?你那一日捨身相救儀嘉,我很感激,但倘若那一次失敗了,不就是一條人命?你也該明白,為了生存,唯有一搏而已。”
孔懿的眼神漸漸黯淡了,練鈞如也只是默不作聲地呆呆坐在那裡,然而,面前的月牙泉中突然泛起一陣詭異的氣息,倏地便籠罩了兩人全身。漸漸的,一股莫名的躁動讓兩人的不安攀升到了極點,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孔懿拉起練鈞如便往博樂鳥奔去,但只是行出兩步便頹然倒地,兩個人的軀體竟緊緊抱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練鈞如的眼神已經迷離了,心中的悲憤無奈夾雜著熊熊的慾火,突然猛烈爆發了出來,他反手摟住了孔懿,向那誘人的紅唇重重親吻了下去,片刻便迷醉在那甘美的感受中。他們倆誰都不知道,月牙泉乃是寒蛟棲息之地,只是散發出來的陰寒淫氣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忍受,練鈞如和孔懿孤男寡女,又怎會有意外?
慌亂無措的孔懿無力地掙扎了幾下,但身軀卻是不由自主地迎合了上去。
從未經過人事的她哪裡經得起那種撩撥,少女的矜持很快消失殆盡,月夜之下,兩具赤裸的軀體瘋狂地糾纏在一起,即便起先只是外力作用下的一時衝動,但在彼此之間早已存在的好感支配下,兩人終於突破了最後一層障壁。倘若說當初接受了香洛和儀嘉只是為了負責,對於炎姬陽明期的好感也僅僅限於自己心頭,那麼,這一次的瘋狂卻是練鈞如一直存在腦海中卻並未付諸行動的。
他突然察覺到了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