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提高了一些,眼睛斜瞟著病榻上那個憔悴的人影。神情愈發不悅,“你們都是號稱國手的太醫,商侯平日身體康健。這一次分明是急出來的病,難道就連這點小疾你們也束手無策麼?”
被天子這麼一責備,一群太醫全都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起先安慰商侯的那個太醫才向前膝行了一步,畢恭畢敬地奏道:“陛下,非是小臣等人不盡心竭力,實在是君侯心疾難治!君侯痛失世子。急怒之下氣血攻心,平日鬱積下來地不少病痛也都發作了出來。這數疾並起,小臣等人”他又不敢說得十萬分無望。只能偷偷瞟了榻上的商侯一眼,這才咬咬牙道,“陛下,君侯如今病體沉重,說話不便。但他有要事奏報陛下,小臣斗膽,願為君侯施針,還請陛下恩准!”
“準你所請!”姜偃瞥見了湯秉賦懇求的眼神,只猶豫片刻就點頭應允,心中更加忐忑。看這個架勢。商侯湯秉賦是否能撐過今夜尚且難料,若是對方真地要自己做出什麼承諾,那又該如何是好?突然,他又想起了突然病倒的養母姒姜,臉色陡地一變,幾乎穩不住自己的身軀。他唯有在心中默默禱祝,希望姒姜只是小疾,否則
“陛下,陽平君殿下來了!“趙鹽在姜偃耳邊低聲奏道,“小人是不是請他進來?”
姜偃稍稍舒了一口氣,立刻點了點頭。不一會兒,練鈞如就跟在趙鹽後頭踏進了大門,他一眼就看見一個太醫專心致志地在病榻前為商侯施針,頓時臉色大變。“陛下,商侯真的撐不過去了?”儘管刻意鎮定心神,但他的話音還是有幾分顫抖,顯然沒有料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麼嚴重。
“朕也不知道,不過,聽那些太醫適才的奏報似乎很難。”姜偃無奈地搖了搖頭,悄悄拉了拉練鈞如的柚子,兩人便撇開從人,在牆角處立定,低聲商議了起來。
許久,內室中那位施針地太醫方才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俯伏跪地:“啟稟陛下,小臣不辱使命,君侯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不過,最多隻能維持一個時辰,過後君侯恐怕又難以開口說話!”他突然瞥見了練鈞如的身影,正欲慌慌張張地行禮,卻被練鈞如攙扶了起來。
“陛下,你先進去,有什麼話先敷衍一陣,我立刻進來!”練鈞如對姜偃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把那太醫拉到了一旁,開始仔細詢問商侯地狀況。
姜偃心思複雜地坐在了商侯病榻前,深深嘆了一口氣,“商侯,你有什麼話就對朕說吧,不要藏在心裡。你平日養生有術,怎可輕易拋下一國重擔?世子雖然已故,但畢竟舜方公子仍在,未必沒有希望的”他只是說了幾句便再也找不出安慰地說辭,頓時陷入了沉默。
“陛下,外臣為諸侯數十年,雖不能說是國內大治,但好歹也沒有怠慢過為君的職責,誰想,誰想竟會有湯舜允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侄兒!”儘管聲音微弱,但湯秉賦還是盡力宣洩著心中怒氣,“如今他雖然手握兵權,卻未必能夠鎮壓得住國內局勢,世家豪門絕不會承認一個篡位的賊子,我商國不缺忠心耿耿的臣子,缺地只有能夠引兵對戰的武將!陛下,外臣如今也不再向您乞師報仇,只請陛下委任一個武將統領討逆大軍,如此一來,誅除叛逆指日可待!”由於情緒過於激動,他突然劇烈咳嗽了一陣,臉上也浮出一絲潮紅。
派出武將?姜偃頓時一愣,幾乎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若是論實際情勢,這個主意自然是相當不錯,可是,中州兵權大半握在伍形易手中,若是這一次還派其人麾下的將領前去,無疑是給對方一個最好的揚威機會。然而,自己這一邊,又哪裡能夠找出一個足以匹敵湯舜允的將領?
練鈞如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姜偃身後,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隨即接過了話頭。“商侯,你既然提出此議,想必應該有了人選,不妨說出來聽聽。若是真能夠有所幫助,那麼,陛下也不會吝惜一個人地。”
商侯湯秉賦終於露出了微笑,如釋重負地長長吁了一口氣。“陛下,殿下,外臣知道你們的為難之處,所以不會開口討要那些鎮守邊關的將軍。外臣先前將國璽託付給了嚴大人,就是為了他能夠名正言順地號令大軍!外臣身上還有調兵虎符,和國璽合而為一則可以統率各城大軍,只要交付給嚴大人,定能夠挽回敗局”
練鈞如越聽越覺得驚愕,情不自禁地出口打斷道:“商侯,你莫非是屬意少師嚴修?可是,他雖然乃是武者出身,卻從未領兵打過仗,又怎能奢談勝敗?”
“那卻未必!”湯秉賦勉強挪動了一下腦袋,直直地凝視著練鈞如的眼睛,“殿下當初也不是瞞過了所有人麼?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