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被刻意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並非是臣下無心,實在是這兩位雖被取消了禁足,王上依然絲毫不顯要立哪位為儲的意思,弄得滿城依舊是兢兢戰戰。才經歷過血雨腥風,還有誰個敢在這個時候不識趣得再摻和進去?
攀著揚州言三少告官的時機,昨日遞上狀紙的尚且還只是零星點點,今兒天微亮,冒著殺威棒仗責的皮肉之苦,平日裡絕不敢逾越上告士家的百姓看準時機的湧了過來,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京兆府伸冤大鼓的鼓聲響徹不停。這不是落井下石,實在是有得把柄和有得冤屈借勢申訴,只能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罷了。
捏著手中數十份狀紙,坐上官轎去早朝的京兆府尹滿心謹慎,千萬得謹慎,絕不要將自己也牽扯進這亂局中才是。
金殿上,眾官站立於自己的位置上,空置了的位置上也由候補填補好了,滿殿沉靜無聲。
山呼萬歲後,矗立一邊的某些官員小心籠著衣袖,齊齊將昨日達成聯誼所準備好的上疏往衣袋中緊緊,免得落了出來。滿京城內,朱門大戶哪家不是連著姻親的,多年相交,早已勾連深深,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老話中,擬定了今日朝議中先拿王上欽賜男子婚配一事進行諫言,藉此牽扯出江氏在北地妄為來說事的策動,可一早兒紛紛得了心腹告訴,也親眼見了京兆府前人潮湧動的一幕幕,他們都有些驚心動魄,民心轉向,哪裡敢履行約定好的盤算。
朝議進行的很順利,看得出愈發慵懶的王上心情非常好,人證物證俱全的形式下,個個都識趣得沒再去碰觸昨日那場疾風驟雨後的雷霆,更是識相得將賜江氏娶了男妻一事收斂,百官也都在靜觀其變,最後,實在沒有可上奏的了,只有將目光鎖定了垂首站在末尾的京兆尹身上,這位大人應該有事情要上奏的吧。
明知有這一刻,還是被各位大人瞅得心驚膽顫,排在末位的京兆尹上前三跪九叩後,呈遞上所攜帶來的目前所收到的狀紙,當然,揚州言三的狀紙就擺在首頁。
可惜,這些狀紙並沒能呈交到王上金案上。
趨前向王上行了大禮後,御史轉身對京兆尹此舉大力呵責,“設立京兆府就是安撫京畿百姓的民生,遞交到京兆府的狀紙是京兆府為民解憂的份內之責!”
“是,是。”捱了監督百官的御史教訓,唯唯諾諾歸了位的京兆尹欲哭無淚,這究竟要他如何判得?一旁同僚們都向歸位的京兆府投去同情的眼色,這位還真沒眼色,經揚州言三這麼一告,這場經營多年的朝政傾軋,已然轉變為了一場備受民眾擁戴的聖意聖斷,沒看到展顏的王上挺樂見其成的麼。細想來,揚州言三迎奉聖意的舉止莫不就是王上所授意的?
延續昨日的議程,邊域的賑災和清平亂寇勢在必行,從塞北運來的戰馬已經在路上了,這話聽得滿殿再次沉寂。塞北馬場的軍馬要運到京師來?誰運的?江宸?林紅葉?還是被賜婚的江暮?
提起塞北的馬場,立馬就想起那些張弓射箭的灰衣人的背後還有無數隱沒了的在冷眼旁觀著計程車族,倏然的蕭大人抬目看向高高在上的王上,正和掃過來的淡然眼色對上了,驚得他當即垂下頭去。
“蕭大人,蕭泓的傷勢如何了?”看著受驚的蕭大人,王上溫顏詢問。
被王上點了名的蕭大人也體會到了京兆尹欲哭無淚的想法,提起精神回稟道:“叩謝王上的關愛,已無大礙,今日一早已去了兵部,請王上定不要拂了蕭泓報國的忠心。”一眾瞄著謝恩榮寵的蕭大人,好些也為家族未來迷途擔憂的同僚都好生羨蕭氏有個為家族分憂的子息。
和昨日不同,這次王上再沒有勸阻。看著王上讚許深深的姿態,滿朝都知趣得將效忠聲聲震響滿殿。一堂君臣和順的朝議就這樣完美的結束了,閣臣們往偏殿聚全準備內議,眼下所需辦理的事情都很緊迫。
走出宮門,對王上回避不理會蕭泓和言家小三之事,毫無主動的蕭大人當即盯上了苦惱著出了殿門的京兆府尹。
對上蕭大人遞過來陰冷的視線,苦笑連連的京兆尹拱手,時時迎奉聖意的揚州言三的官司豈是他敢隨意判的?轉身走向內廷侍衛,還是再去請示一下吧,可別在揚州言三這件事上丟了烏紗。
第三十三章
朝議已散,豔陽漸高,重歸繁華街道上的鋪面前,跑街的小夥計熱情招攬著絡繹不絕的行人。只可惜,大街上搖著扇子閒行著的多半是客居的外鄉客,朱門大戶的那些位該出來的還都沒出現。
對看慣了風雲變幻的京城百姓而言,昨日雷霆已經過去,新一天開始了。
一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