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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茫深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他焦慮而不安的扳著她的肩膀,近乎用勁全身的力氣:“可不可以,在這幅素描的一角,留下一行字?”

莉莎看著他失態的模樣,傻傻的點點頭:“行,寫什麼字?”

他回過頭,目光蒼涼幽遠:“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溫沐安。”他說,聲音輕柔好聽,字字情深不壽,恍然不過一世地老天荒。然曲終人散,徒留一襲空想。

莉莎點頭,不過片刻,寥寥幾筆,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躍然紙上。

“給,溫先生。”莉莎竊喜,真好,知道了他的名字,人如其名,只是這詩經名句,究竟,應的是哪般的心境。

他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兩行字,不禁失笑,字,確不如畫工好,只是那單純的笑臉,他著實狠不下心打擊。他微微俯身,鄭重的謝過,那幅畫,他放在貼近心臟的位置,因為那裡,住著他最愛的人。不曾有隻言片語,連轉身都那樣華麗,無可比擬。

只是,莉莎沒有注意到,他一轉身,眼眶便紅得徹底。

聽說,他走的時候,她生了病,發了燒,在溫家門前跪了一夜。

聽說,他走後許久,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沒有跟任何人交流,她患了失語症。

還聽說,一年之後,她隨哥哥離開了言家,流落在外。

他還聽說,聽說從前刁蠻乖張的她,再也找不到了。

所有的聽說,都只是聽說。他痛著她的痛,恨,卻不再綿長。

原來,愛得深了,恨得深了,便是死,也變得麻木了。

原來以為不過是流年裡一場美麗的邂逅,莉莎想,她的生命裡,美好的東西,總是少得可憐,以為從此會是陌路人,卻未想,還會有第二次的相見,只是這相見,該有多慘。

DoyersStreet,一大群人圍著他,在那條幽深的小巷子裡,不堪入耳的髒話,謾罵,拳打腳踢。莉莎是遠遠的躲著走開。這種事情,在國外時間長了,也算司空見慣,不管最妙,作為一箇中國人,在外國人的土地上想要獲得尊重,是一件漫長的持久戰,只是——她有些不忍,腳步微頓。她看到黃面板黑頭髮,那是她同宗同祖的同胞,真要就這樣躲過去,她覺得,實在對不起自己這身皮相。

雖然他已經掛了彩,但依然不肯倒下,那麼多人圍著他一個人,棍棒交加。那些人間或用英語夾雜著不太流利的中文罵著髒話,聽話的意思,好像,他們搶了他的錢夾,裡面明明一分錢沒有,他卻窮追不捨。

錢夾裡,除了錢,應該有其他更重要的東西,比如,放在心尖尖上的東西,莉莎忽然轉身,抄起放在牆國邊的鐵棍,大吼一聲,算是給自己壯膽,衝了進去。像是老天憐憫,有警笛聲劃破寂靜詭異的長空,那群人立刻罵罵咧咧的四散而去。

此刻,她才看清,掛彩的那個人,竟是她心心念唸的翩翩美少年。

Ohmygod!莉莎在心裡這樣驚呼,眼角有一塊淤青,手腕破了皮,唇角滲著血,不似初見時那般纖塵不染,卻更加讓人心疼。

他緊緊的護在胸口的,是一個錢夾,錢夾顏色暗淡,發舊,開著的口子一角,露出一張照片一隅。

聽得他輕聲呢喃:“言,對不起,對不起,差一點,就把你弄丟了,對不起……”明明上一刻還堅強得仿若堅不可摧,這一秒,卻脆弱得像個孩子一樣。

他說,言,對不起,差一點,就把你弄丟了。

他說,言,我想你,你知不知道?

“沐安?”她試探著開口,他卻猛得抬頭,微紅的眼眶裡,有驚喜,卻在片刻,化為死灰。莉莎苦笑,他大概,把她當成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的眼光像是尋找到了焦距,沉默裡,他薄唇微啟:“謝謝。”

莉莎笑,清秀純淨的笑臉:“我叫莉莎,我也是中國人,不用對我說謝謝。”這話,倒是有些語無倫次了,不過,她管不了這些,她只想讓他記得她的名字,就好。

莉莎不知道為什麼會帶他來到自己的居所,這裡低檔的環境,應該不是他這種身份的人會來的,可是,她還是想請他去坐坐。

房東是個七十多歲的白人老太太,丈夫是中國人,前些年去世了,她一個人孀居在此處,每日收房租,聊以度日,對她這樣從中國來的人,不友善,卻也不厭煩。

“請坐,我給你倒杯水。”莉莎有些侷促,忙拿抹布把椅子擦了又擦,才讓他落坐。他握著水杯的指節泛白,莉莎想了想,還是對他說:“我給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