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媳婦子,難道不是知情人?你要堵住所有人的嘴,光纏著我幹什麼?各處有職司的人,偶爾離開偷懶一會兒也是常事,被人知道了,不過挨幾句罵,你有什麼好害怕的?”
曼如咬緊了下唇,睫毛一顫,便掉下淚來:“我害怕……這原是我孃的差事……我求了許多人,才頂了她的缺進來的……若是叫人知道了,我孃的差事不保,我也再翻不了身了……”
春瑛皺皺眉:“崔嬸好好的當著差,你幹嘛要折騰?我真不明白,你都已經當上一等大丫頭了,事事都是出挑的,將來也能有好結果,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侯府上下,但凡當上一等丫頭的,配婚時多半會問過本人的意願,如果跟主人感情夠好的話,還能爭取外嫁,嫁進金貴人家當少奶奶的也不是沒有。春瑛覺得曼如純粹是腦子抽了,不是說她不該向上爬,但她幹嘛要一邊得罪頂頭上司一邊企圖當他小妾?!
曼如聞言,面上的悽楚更添了幾分:“你只知我當上了一等丫頭,哪裡知道我的委屈?我在今日之前連二門都進不了……婆子們說,是三少爺下的令……我見不了太太的面,三少爺又不鬆口,白頂了個一等的名分,其實連小丫頭都不如……”
春瑛嫌惡地挪開兩步:“行了行了,別哭了,今日府裡擺喜酒呢,叫人看見,又是一頓臭罵,還要連累我!你自己作的孽,又能怪得了誰?”
曼如止了哭聲,卻委屈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你怨我……以前的事是我不對,可那不能完全怪我呀?!我未進府時,只當進來了,便是有出息了,可進來之後,才知道那還差得遠呢……不盡力往上爬,就要受人欺負,我娘也會被人看不起……春瑛,你也是當丫頭的,為什麼就不明白我的苦處?”
“這府裡丫頭多了去了,誰沒有苦處?誰沒爹孃?”春瑛瞥她一眼,便迅速移開了視線,“我沒說你不該往上爬,但你每爬一步就踩一個人,連人命也不放在眼裡,未免太過分了吧?我也見過其他的丫頭,跟你一樣由寡母帶大,家境也不好,可人家積極向上,討得每個人的喜歡,卻沒幹過壞事,比你強多了!你既然決定要耍手段,就別奢望人人都喜歡你!”遠遠瞧見十兒往這邊來了,急匆匆拋下一句:“你的事我不管,快回茶房去吧!”然後往十兒那邊走了,說笑兩句,回過頭已不見了曼如。
回到席上,春瑛重新忙碌起來,偶爾歇口氣,悄悄打量四周,見曼如不在,才鬆了口氣,忽而看到一位女客對著空茶杯皺眉,忙提了茶壺過去倒上。
旁邊就是主賓席,安氏正跟旁邊一位官太太說話,春瑛記得那位太太是某個侍郎的夫人,與安氏交好,隔一兩個月就會到府裡來做一回客。當著侯府當家主母的面,春瑛不敢造次,倒完茶,便恭謹地悄聲退下。
安氏正聽侍郎夫人說起京中有名的大家閨秀,聽得十分認真,那位夫人介紹了幾個,便有些好奇地問:“你問這個做什麼?今兒你又添了一位媳婦,就只剩小公子了,不是說,已經跟霍家的小姐定親了麼?”
安氏哂道:“你這是哪裡聽來的謠言?霍家外甥女已經許了顧家了,就是今科的二甲傳臚。我是見兒子大了,才為他娶媳婦的事兒發愁。老太太年紀大了,沒有閒心管這些小事,只能靠我這做母親的親自過問了。”
侍郎夫人笑問:“二甲傳臚?姓顧的?我方才隱約聽見,他今兒也有來是不是?據說是位青年俊彥呢,府上的外孫女倒是好福氣。”安氏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淡淡笑道:“我是覺著門第差了些,不過霍家如今不比往日興盛,這樁婚事又是她父親生前定的,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侍郎夫人笑笑,又把目光移向範熙如:“其實那一位……也是極好的呢,我原先就聽說是位美人,今兒一見,果然好模樣!而且瞧著挺有福氣的,聽說還未許人?”
安氏臉色有些不大自在:“只怕人家眼光太高,未必瞧得上我們小門小戶的。我原本還以為她會進宮呢,到底是沒那福氣。”
侍郎夫人喝了一小口酒,瞥了她一眼:“你說話發什麼酸?范家是望族,眼光高也是有的,嫌棄你們卻未必,當年范家的小姐不就嫁進了你們家?更何況,聽說范家就快要掌南洋船隊了,到時候他們跟你們平起平坐,若論名聲,只怕還要更勝一籌呢!”
安氏心中一動:“南洋船隊?這是怎麼說的?”
侍郎夫人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瞟了瞟周圍,安氏便知道眼下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只的按捺住,笑道:“我們家園子裡的桂花開了,瞧著還好,找一天我請你喝茶賞花如何?”侍郎夫人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