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刻,才道:“兩國談判成功,立功得封賞的人定不止我們一家,去別家打聽打聽,都得了什麼東西。”
卓氏依言遣了人去探聽,結果第一批受賞的都是在北地駐守多年的文臣武將,賞的東西種類不一,有得一對玉馬,也有得一副金弓箭的,還有人得了皇帝的墨寶,又幸運兒接到旨意高升回京。這些人家無一例外,都有女眷得封誥命。相比之下,東府只有賞賜而已。
接下來第二批受賞的人家,都是戰事開始後才開撥錯過去的武將,或是談判過程中立有功勞的官員,他們得的多是財物,其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而且家中女眷也沒有得誥命,倒是有兩三個人升了官。
卓氏也察覺到不對了,忙回稟了婆婆,道:“雖說老爺是臨戰前才匆促上任的,但他在北邊微官多年,若不是他勸農有功,屯下充足的糧草,這次戰事也未必能這麼順利。可聖上的旨意,卻把他當成是後來才去的人了,這......事不是有忌憚的意思?”
二老太太瞥了一眼過去,卓氏立時便住了嘴。前者嘆道:“有些話咱們孃兒倆私下說說便罷了,當了人的面兒,絕不能吐一個字!”卓氏低頭應是,二老太太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咱們家才被人告了一狀,雖說查明清白,總歸名聲不好聽,這時候安安靜靜便好了,何必去冒那個尖兒?況且......我方才聽了你的話,琢磨出個意思來了,得了玉馬和金弓箭的人家,都跟咱們家差不多,祖上是以軍功起家的,忌憚的意思也有,但聖上並沒有怪罪的意思,賜下的這幾樣東西,雖然都是武將之物,但其實不過是擺著好看的,只能供起來,不能真用,聖上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卓氏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又有些傷心:“這是怎麼說的?老爺向來忠心耿耿......”
“這也不是壞事。”二老太太直起腰身,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發現是紅棗枸杞泡的茶水,心裡很是受用,心情更好了些,“給你老爺送信去吧,把聖上賞賜的東西告訴他,他自然就會明白了。咱們跟他已經分離了小半年,怪想念的,還是儘早一家團圓才好:“若他能留在京中任職,事事都比外頭要方便些,也好跟族人親戚們多來往。我年紀大了,走不動了,敦哥兒和雅君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老是待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
卓氏又悲又喜,感覺十分複雜,半晌,才應了一聲,自回房去寫信了。
東府平安度過危機,還額外得了封賞,京中有傳聞,二老爺李彥很快就調回京城升官了,訊息傳出,所有親朋好友都前去恭賀,卓氏漪邊忙著接待來客,安排收禮回禮,一邊還要為先前丈夫的冤情得以昭雪而四處打點謝禮送人,忙得頭昏腦脹,索性把女兒拉出來幫忙,順便讓她多認識幾家女眷。
她心裡還念著一件事,那就是丘內監的態度為何突然轉變,他看春瑛的那幾眼是什麼意思。她特地交代了徐總管,去送禮時探探口風。
外院的熱鬧也傳到了內院。二老太太院裡幾天都沒停過客人,有時是族中的妯娌或晚輩們,有時是京中其他世家的女眷。二老太太不慣見客,且年紀也大了,一天下來,便累得話得不想說。春瑛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悄悄告訴了卓氏,卓氏忙來勸道:“母親何避勉強自己?若是有個好歹,老爺心裡必會自責,便是媳婦兒也覺得羞愧難當。還請母親為了子孫們多多保重身體。”
二老太太笑著看了春瑛一眼,春瑛忙道:“這是太太的一片孝心,老太太便應了吧?”二老太太嘆息著搖了搖頭:“罷了,我是真吃不消,想來該來的人也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家便讓媳婦兒去接待吧。”
沒兩天,上門來祝賀送禮的人便漸漸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後續的升官旨意一直沒下來的關係,東府的主人們倒是沒怎麼在乎。卓氏帶著女兒管家,手把手傳授自己多年的心得,四少爺又去上課了,二老太太最近對說書有了興趣,時不時叫女先兒近來說上兩出,跟丫頭們說說笑笑議論幾句,一天便過去了。
這時候,海家和侯府大少爺家方才送了賀禮來。海老爺得了武昌轄下一個縣令的缺,地方不大,上任也算方便。他心滿意足地帶了女兒來送賀禮,順便告別。
二老太太囑咐了他許多話,又私下問起海淑的親事。海老爺道:“吏部幫了侄兒大忙的那位同年,有個兒子今年十九歲,因去年初沒了母親,便耽誤了婚事。侄兒瞧那孩子倒是個知禮的,看了八字也跟淑兒相合,便跟那位同年交換了信物,給孩子們定了親。如今且帶著淑兒回家向父母稟告此事,等上任時,就送過來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