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兒曼如會跟我說,綠豆總抱怨小廚房裡不見東西呢,原來是你在中飽私囊!”
“三少爺可不能含血噴人!”春瑛忿忿地道:“這哪能叫中飽私囊?我做點心,綠豆可是知道的!不見的東西,天知道是誰偷了去!”說罷換了笑臉,轉向周念:“念哥兒,我拿碟子盛出來給你吃,如何?今早的稀飯沒熬好,我見你只吃了半碗,早就餓了吧?”
周念微笑點頭:“如此有勞了,再順道沏兩杯茶來。”
春瑛應了,轉身往帷帳後走。那裡在幾個月前就被隔出一個小隔間,擺放了櫃子和茶爐,用來做簡易的茶水間。
背後傳來李攸與周唸的對話:“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這樣縱容她!你會把她寵壞的!”
“這話卻有些誅心,她是你的丫頭,難道我就該對她大吼大叫?更何況,她活兒乾得很好,你沒瞧見我屋子裡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連床鋪都收拾得極整齊。不怕你笑話,從前我在家裡時,丫頭們也沒法把被子疊得這麼整齊。”
春瑛暗暗偷笑,事實證明,她受過的訓練還是有用的,雖然久未練習,但試了幾次以後,就恢復到過去的水平了。她將籃子放好,輕快地走到屋後的水缸處取來乾淨的水,又從櫃子裡拿出茶壺和茶葉罐子,準備煮水泡茶。
李攸聽了周唸的話,挑起了眉:“我還沒見過她幹這些呢,原來她還有些用處?這麼說我派她來倒不是件壞事。”
“當然不是壞事。”周念啞然失笑,努力把話題拉回原位,“你方才說的宮裡的好訊息,究竟是什麼?快別賣關子了。”
李攸這才想起被春瑛打斷的話題,笑道:“這是我大姐夫那裡傳來的訊息,我是聽父親和母親說話時提到的,據說皇后有孕已有五月,太醫診治過,說極有可能是個男胎,而且身子康健。如今宮裡都一片歡欣呢!咱們馬上就要有一位太子了!”
周念表情一鬆:“那就好……”他低頭想了想,臉上也微微露出笑意:“皇上登基已超過五年了,後宮一直沒有喜訊,終究叫人心裡不安穩。如今皇嗣有了著落,皇上的寶座也會更穩些。”
李攸冷笑道:“聽說劉太后年初還跟皇上提過,若再生不出皇子,為了江山社稷著想,還是過繼一個近支宗室子弟為好。真真好笑,皇上今年才滿雙十,他們急什麼?!也不知道恪王府和梁家給了劉傢什麼好處,居然能說動太后對皇上開這個口!”
周念淡淡地道:“劉太后雖是先帝繼後,卻膝下無子,又跟皇上不大親近,興許是著慌了吧?但此事不可不防,若真讓他們得逞了,宗室裡與皇上血脈最近的幾家王府,靖王只有一子,楚王福王又遠在外地,那就只有恪王府的幾個小王子可選了。這一招倒是不笨,不知是誰想出來的?”
“梁家多的是陰險狡詐之輩,想出這種陰損的法子,有什麼出奇的?!”李攸哼了一聲,“若是當真立了恪王之子,只怕皇嗣剛立,皇上就要遭到不測了,到時候恪王以皇嗣之父的名義總攝朝政,又有梁太師壓制群臣,誰還能跟他們作對?!真真好算盤。”
“攸哥兒。”周念不贊成地忘了他一眼,“有些話最好別明白說出來。”
“怕什麼?這裡又沒外人。春兒那丫頭也知道分寸。”李攸瞥了春瑛的方向一眼,略一躊躇,還是沒再說下去。
春瑛沒有回頭,只是把沸水小心注入壺中,看著嫩綠的茶葉在水中翻滾,清新的香氣立時溢了出來。她看著茶水漸漸變了色,忙倒了兩杯,連同裝好碟的點心,用托盤端了出去,放到兩位少爺面前,又很有眼色地安靜退了下去。
就算在他們面前很得臉,有些場合還是不該插一隻腳進去的。春瑛已經對此有了覺悟。當然,這不妨礙她聽完後,在心裡形成自己的看法。
每個朝代的後宮,都個外廷的政治鬥爭分不開關係呀……
李攸見春瑛退了出去,便又笑著對周念道:“說起來,年前你出的那個主意,如今看來,倒真是立了功了!誰也沒想到梁家會將外甥女以美人的名義送進宮裡,忍氣吞聲做了幾個月的侍婢,等皇上寵幸了才公開她的身份,逼皇上冊封。若是真叫梁家的人做了貴妃,不但皇后地位難保,連皇上的子嗣都要捏在他們手裡呢!”
周念笑笑:“外人聽說是梁太師的外甥女,便先高看那女子幾分,其實她父親不過是個有貪腐之嫌的官員,若不是死得早,只怕已經入了罪,哪裡還有資格入宮?如今做個選侍,倒是正好。”
“選侍又如何?”李攸有些洩氣,“皇上不待見她,可太后卻總是偏向她幾分,聽說還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