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齊漫無目的地跑著;臉上的淚水滑過微笑的嘴角,每一滴都彷彿帶著能令腳下地面晃動的力量;重重地砸在柏油路上。他搖搖晃晃地不知跑了多遠,雙眼間的焦距早已模糊,直到精疲力竭;心中揪成一團的痛楚抽絲剝繭般離去;劉小齊才停了下來。他扶著一面牆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視線漸漸清明;四周的喧譁漸漸恢復;他抬起頭,四下看了看;向50米外的公交車站慢慢走去。
劉小齊抹了下眼淚,嘴角保持著那微笑的唇形,他是真的覺得可笑,除此之外只剩無力。來得時候,自己那麼心急如焚,為馮倫的欺騙不斷找尋著各種理由,若不是剛剛自己親眼所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與馮倫之間的這份愛情他苦苦支撐了這麼久,也曾迷茫過,壓抑過,掙扎過,爭取過,不甘過,卻從來不曾放棄過!他將自己的全部熱情,璀璨的年華,甚至年輕的生命都毫無保留地壓鑄在其中,他所求的不過是一份純粹無垢的感情,然而,這個簡單的念想卻也在幾分鐘前殘忍地破碎在他眼前。
他無法接受,他拼命甩頭想要忘記,但是已經深入骨血的記憶卻不容忽略。他忘不了,他只能接受,儘管事實殘酷得慘不忍睹,卻絕對不容他再次視若無睹。
劉小齊笑著,心卻在滴著血,如果所見就是事實,那場感情也不過從頭到尾只是一出鬧劇罷了,而自己就像這場鬧劇中的一個小丑,也不過是一個譁眾取寵的玩意兒。
這個車站人不多,劉小齊站在公路沿兒上,茫然地看著過往的公交車,上上下下的人們,每個人都是匆匆而過,那毫不猶豫的腳步好像都有其明確的目的地。而他,此刻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劉小齊恍惚著登上一輛公車,心裡想著隨便哪兒都好吧,只要能離開這裡,再也見不到那個人,隨便哪裡都是好的。
街心公園。
馮倫在胡蘭欺唇而來的一瞬間,一把推開了她。怒道:“你TM瘋了?!!!”
胡蘭臉漲得通紅,被馮倫推開還被責吼這令她覺得十分傷自尊,雙眼含淚委屈道:“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
“哈?”馮倫嗤笑,壓了口怒氣,正色道:“胡蘭,我想你一定誤會了。所謂的談戀愛至少也是兩廂情願的事情,而我和你,從一開始就是你在一方面主動,我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和你談戀愛吧?如果不是你今天找到我公司,我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是坐在會議室裡開著我的常規會議!還有一點,我必須說明,我之所以陪你出來,並不是對你妥協,或者欲擒故縱,且不論我是個爺們不可能會對你耍那些小女人的手段,就單我個人來講,我是個G/A/Y;我不可能喜歡一個女人,和女人結婚!”
“你——”胡蘭驚愕地瞪著馮倫,馮倫對她沒感覺她能感受得到,可是沒感覺的理由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馮倫是個GAY,這,這不是開玩笑得嗎?
胡蘭幾乎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她問:“那,那你家人知道你的取向嗎?”
馮倫點了下頭,擼了把臉,“知道,抱歉胡蘭,他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畢竟我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不同,但是,我已經有了愛人,我不想也不可能再娶一個女人過日子,那樣不僅是對自己不公平,對那個女人也同樣不公平!還有,我不想背叛我的愛人,不想讓他傷心,所以,胡蘭,我們是不可能的!”
馮倫這樣坦白開來,胡蘭反而說不出話,她慢慢低下了頭,半晌才問道:“你說的愛人,是個,男人?”
“是。”馮倫說完,頓了下,看了看腕錶對胡蘭說:“抱歉,我該走了,你保重,祝你幸福!”
望著馮倫瀟灑轉身的背影,胡蘭怔忪良久,忽然她似想起了什麼,對馮倫喊道:“等等!馮倫等等!”
馮倫轉身,不耐煩地皺了下眉,待胡蘭跑近,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不,只是我剛剛看到你弟弟站在那邊,不知他是不是找你有什麼事,他看起來——”
“你說你看到了小齊?!”馮倫明顯激動起來。
胡蘭遲疑了下,努力回想了下,確定地點了下頭。
“什麼時候?在哪兒?”馮倫急切地追問道。
胡蘭指了下馮倫身後的地方,“剛剛就在這兒,大概,大概是看到我們那種樣子,不好意思打擾,所以走了吧……”
胡蘭話還沒有說完,馮倫已經像離弦之箭一樣飛奔了出去,那緊張焦急的樣子令胡蘭看得一陣一陣心涼。馮倫對他弟弟都能這麼在乎,那麼他對待愛人的緊張和在乎簡直令胡蘭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