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地問:“你投的是什麼雜誌?”
“《收穫》。”說完楊帆就咯咯笑起來,“我那時投的是一首詩!”
“什麼詩?”蔡小田似乎很感興趣。
“喏,狗屁詩,瞎寫的。”楊帆伸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蔡小田卻緊追不捨地問:“你,你可以念給我聽聽嗎?”
楊帆不好意思地說:“蔡大哥會笑話我的!”
蔡小田一本正經地保證道:“我不笑的。”
於是楊帆就真的唸了,我雖然不懂詩,但也發現其音律全無,平仄盡失,更別提什麼寓意或者手法。但蔡小田卻側著那碩大的頭顱,半眯著眼睛認真傾聽。楊帆唸完詩後,他還在那兒反覆唸叨了一會兒,突然大叫一聲,說:“好詩,好詩!比我高中寫的詩還好,嗯,假如修改幾個字詞,投《中學生文藝》是可以發表的。”
“真的嗎?”楊帆挺興奮。“是的。”蔡小田繼續侃道,“我高中時當過他們的特邀編輯,你的詩絕對可以發表。”楊帆小姐可真是受寵若驚,她對我失聲嚷道:“我當時怎麼這麼笨呢!”
這後邊的交談把寫小說的我晾在了一邊,我賠笑著開啟箱子,收拾現在屬於我的所有財物。之後蔡小田又講了他在北京闖蕩的經歷。楊帆剛開始聽得全神貫注,但到後來也呵欠不斷,我也感到眼皮沉重,蔡小田便建議我們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我才發現淋雨帶來的種種難堪:面紅耳赤,鼻子裡像塞滿了鉛塊,呼吸極度困難。我分明是疲憊的,床分明是暖和的,但我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著。折騰了約莫兩三個小時,鼻子終於通暢,我在精疲力竭中終於睡了過去。此後我迷迷糊糊、磕磕碰碰、神神顛顛,醒來後只覺頭昏腦脹。我掙扎著想起床,卻感到四肢無力,手腳痠軟——我這才知道自己終於病了。
我張口想喊,卻發現喉嚨裡像滾進了一盤火沙。我側耳傾聽,卻發現耳朵嗡嗡作響,什麼也聽不清楚。等我豎著耳朵分辨了許久,好像才聽到蔡小田在動情朗誦著什麼,楊帆則在一旁嘖嘖稱讚,估計又是那該死的詩!
就那樣躺在床上木然了許久,我的魂魄終於漸次迴歸體內。等我掙扎著走向客廳,楊帆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蔡小田則坐在她旁邊,手中拿著一沓龍飛鳳舞的詩稿。
楊帆對我擺了擺手,說:“小峰,快來,蔡大哥在講評詩呢!喏,蔡大哥還買了我最愛吃的泡椒鳳爪,你再不來吃,我可要吃完了喔!”我步履蹣跚地走過去,蔡小田問了一句:“病了嗎?”
我若無其事地搖搖頭,說:“沒,大概是睡過頭了,有點暈!蔡大哥你繼續講吧。”
楊帆不安地問:“怎麼,睡得聲音都啞了?”
“咳,咳,沒事的。你們聊到什麼了?”
楊帆一再關切地問道:“真沒事?”
“真沒事。”
蔡小田遞給我一支菸,我剛抽了兩口就嗆得咳嗽起來。但為了不打擾他的興致,我把煙氣都憋在了胸腔內。
但聞風華正茂的蔡小田,將寫詩的諸多技巧與手法不遺餘力地講給我們聽——當然主要是給楊帆聽。因為我對詩的興趣的確不大,但我尊重並感激蔡小田,於是不得不謙卑地點頭應和,以示他講得很精彩。滔滔不絕了一會兒後,蔡小田又建議道:“出了一天的太陽,外面平臺上的地也幹了,小李,要不要上去擺兩局?”
楊帆心情挺不錯,興致也頗高,就積極地替我接下了戰書,還反問道:“你想和小峰下什麼棋?象棋嗎?”
蔡小田說:“還是圍棋有趣些,小李會下吧?”
我直言不諱地告訴他:“只懂些基本規則,還沒正式下過幾盤呢。”
“下象棋,下象棋,小峰的象棋可厲害啦!”楊帆在旁邊起鬨,其實她所謂的厲害是我們剛認識那一會兒的網上對戰。她太臭了,是出手就“拉炮打馬”的那種,才走三十多步就被我將死。實際上,我的象棋至多也就算中等水平。
“那挺好,我們就殺幾盤象棋吧?”蔡小田臉色平和,然後轉向楊帆,問:“你和誰一方?”楊帆初獲新生,又見深山、樹林、百鳥、夕陽,當然樂不自勝,只見她煞有介事地對我們宣佈道:“我中立!”
第27節:醫院 朋友妻不客氣(4)
但今天實在是無心戀戰,頭昏腦脹地幾步走下來,就被蔡小田佔得了先機。楊帆在旁邊哇哇啦啦地要幫我“獻策”,但我這兒卻敗得更快。小姑娘撅起小嘴,問:“小峰,上次你是怎麼贏我的,難道在作弊?”然後又轉過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