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之前的揣測過於“皇帝的金鋤頭”了,哪有什麼權色交易,就是小姑娘施捨的一塊麵包,他們底下的人接過來就是頓滿漢全席。
&esp;&esp;周從嘉小小年紀就具有洞察人心的敏銳,他大概猜到校長想打聽什麼,於是像打太極一樣、引導著校長的關注點從“權色交易”轉移到“上位者的施捨”。
&esp;&esp;校長的好奇心滿足後、該說正事兒了:“一會兒自習結束,同學們放假走後,你留一下,把陳同學的東西整理好,晚上她家司機來拿。哦對,你一會兒去找你班主任要倆紙箱子。”
&esp;&esp;“好的。陳同學不回來上學了嗎?”
&esp;&esp;“不回來了,她出國讀書了。”
&esp;&esp;“為什麼?”周從嘉沒控制住,問出了聲。這個訊息太突然了,超出了他所有的預想。
&esp;&esp;校長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什麼為什麼?她們那些大城市的孩子又不是隻有高考一條出路,出國的多了去。”
&esp;&esp;“她之前說要在國內讀大學的,怎麼忽然出國了?”周從嘉壓低嗓音試圖掩蓋那一絲憤怒的顫抖。
&esp;&esp;校長以為周從嘉是震驚於有同學居然可以不用參加競爭激烈的高考,以為他只是心裡不平衡、是仇富,便開導他:“她爸上次跟我吃飯還說反對本科出國、不安全,但也尊重孩子的意願。小陳真沒必要跟你們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啊,以她的成績,能不能過一本線還是個問題。”
&esp;&esp;不是的!她有京市戶口、可以高錄取率,她有港區身份、可以走特招,她有外國護照、可以捐款……她多的是路子進國內的高校。
&esp;&esp;“哎呀!小周啊,有錢人有有錢人的玩法,靠投胎的那咱沒辦法。咱們安心準備高考,靠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嘛。”
&esp;&esp;周從嘉怕自己失控,深吸一口氣,緩緩對校長說道:“您說得對,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那我先去班主任那裡拿紙箱子了。”
&esp;&esp;“好好,快去吧,學生也快放學了。”
&esp;&esp;走出校長辦公室,周從嘉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esp;&esp;天空藍得像塊淨度極高的寶石,幾百個刻面,折射出近處雲朵的藍和遠處晚霞的紅。
&esp;&esp;周從嘉的心情由憤怒的紅、驟然變成了憂鬱的藍:騙子,說好的要跟我去一所大學呢?說好的要當綠茶叫我哥哥呢?
&esp;&esp;拿上紙箱回教室,同學們已經走光了。周從嘉走到陳佳辰的書桌前,輕喊了一聲“騙子”,便開始收拾她的東西。
&esp;&esp;課本和參考書倒沒幾本,書桌裡充斥著大量與學習無關的東西:小說、手帳、保溼噴霧、香水、髮夾……
&esp;&esp;周從嘉每拿起一樣東西,腦海裡都會浮現陳佳辰使用它們的畫面。
&esp;&esp;這本《簡愛》,陳佳辰曾一邊翻看一邊吐槽,說讀了好幾次都讀不下去,作者跟女主都太裝了,哪有人只靠精神和人格魅力就能收穫愛情的,男人都是膚淺的,就喜歡好看的。
&esp;&esp;當時自己還懟她:“只有缺乏精神和人格魅力的人,才會覺得這些東西不重要,那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收穫愛情。”差點兒把陳佳辰氣哭。
&esp;&esp;把手裡的《簡愛》放進紙箱,周從嘉撇撇嘴,自己想氣她也沒機會了吧,騙子。
&esp;&esp;這瓶香水,陳佳辰曾想往自己身上噴,說身上帶有同一種味道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esp;&esp;當時自己幹了什麼呢?好像是拒絕身上有香水味兒,順便給陳佳辰科普中世紀的歐州髒亂差,從貴族到平民都不洗澡、隨地大小便,香水的發明可以掩蓋體臭、高跟鞋的發明可以防止踩到隨處可見的排洩物。
&esp;&esp;陳佳辰被自己一番話噁心的晚飯都沒吃,抽屜裡的香水也就放在那裡再沒見她噴過。
&esp;&esp;拔開瓶蓋,周從嘉學著陳佳辰的樣子,往手腕上噴了兩下、用另一隻手腕揉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花果香氣,是他曾經聞到過的味道。
&esp;&esp;周從嘉合上蓋子把香水也放進紙箱,哼了一聲。現在自己身上也有這種味道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