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直低頭撥著碗裡的飯,忽然感覺到桌子下靠著陸中軍一側的大腿一毛,竟然摸過來了一隻手。迅速看了眼邊上的陸中軍,見他正和坐對面的老爸談笑風生,神情坦然自若。
倘若他那隻手不是就搭上了自己大腿的話,光看他這表情,誰能想象的到他此刻正在桌子底下乾的事?
安娜知道他是在報復自己剛才叫他叔叔。不動聲色。拿過小光面前用來叉糕點的一柄叉子,悄悄伸到桌下,對著還搭在自己腿上不拿走的那隻手背直接就戳了下去。
陸中軍眉頭跳了跳,情不自禁嘶了一聲,臉龐肌肉微微扭曲。
“怎麼了?飯裡吃到了沙子?”奶奶誤會了,趕緊向他道歉,“這回這米真不好,我都特意揀過幾遍了,沒想到還有沙子。咯你牙了沒啊?”
陸中軍搖頭,苦笑著,看了眼安娜。
安娜臉上帶笑,站了起來說自己已經吃飽了,辦公室裡帶回來點事要趕,先退席,讓他們繼續。
小光見安娜起來了,也跟著說吃飽了。
老媽就讓安娜先帶著小光進屋。
“叔父,林叔叔,張叔叔,還有——陸叔叔,你們慢慢吃。”
安娜放下叉子,牽著和陸中軍搖手說再見的小光轉身進了屋。
……
老媽和奶奶也相繼下了桌,最後桌上剩下四個男的,喝光了兩瓶茅臺還不夠,又喝了差不多兩斤的綠豆曲,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吃完了這頓飯。
那兩個鄰居大叔都是酒林高手,喝完站起來也搖搖晃晃的,陸中軍更是當場就被喝趴下了,最後被老爸和奶奶扶著給弄到了收拾出來給客人留宿的屋裡,躺下去就沒動過,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
陸中軍宿醉醒來,頭痛欲裂,等腦門清醒了點,裝作無意地打聽了下安娜,得知她已經去上班了,心裡挺懊喪。
他是稀客,第一回來,安國強今天特意不去廠裡了,要陪他四處遊覽下。陸中軍推拒不了,只好跟著熱情的東道主遊覽了一天,晚上回來,安娜已經回屋了,門關的緊緊。陸中軍假意說自己去住旅館,遭到了奶奶蕭瑜和安國強的一致強烈反對,客氣了幾句,也就厚著臉皮繼續住安家。這個晚上陸中軍輾轉難眠,想了一個多月的佳人就在邊上,卻硬是連說句話的機會也沒有。想的實在睡不著,好幾次爬起來在她閨房窗前晃盪,見檯燈似乎亮著,又是咳又是輕敲窗戶的,裡頭就是窗簾緊閉沒半點反應。
陸中軍色膽再包天,也不敢在主人家裡強行闖人侄女香閨,最後見檯燈滅了,也只能怏怏回去睡了,第二天一大早說自己假期到了,今天回去了。
安國強帶著老婆蕭瑜和還沒上班的安娜送陸中軍出門,熱情招呼他下回什麼時候有空再來玩,說這次他就留這麼兩天,時間緊,附近好些個有名的景點都還沒來得及去看,下回來了再帶他慢慢領略。陸中軍感謝了主家熱情好客,嘴裡答應下來,拎出門前,眼睛瞟著跟在後頭一語不發的人家裡大侄女,偏她視線就是不和自己對上,想靠眉目傳個情也斷了路子,最後無奈,只得和安國強夫婦告辭,一臉鬱悶地轉身走了。
安國強一直送陸中軍到了橋頭,陸中軍再三辭謝,安國強才回了家。
“國強,你是不是沒招待好人陸家兒子啊,我看他怎麼有點不對勁?”蕭瑜收拾準備上班去了,順口問進屋的丈夫。
“沒有啊!”安國強渾然不覺,“挺高興的啊,哪裡不對勁了?”
“沒有就好。我也就說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挺怪。”
“你想多了。”安國強笑道。
奶奶送小光去幼兒園了。蕭瑜收拾好了去上班。安娜也帶回昨晚翻了幾頁的資料跟她一塊出去上班。母女兩人同行了一段路,到了岔路口分開了,蕭瑜去學校,安娜去商貿局。獨自走了才一百米不到,身後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拽住了她胳膊。
安娜回頭,看見陸中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
“怎麼是你?你不是假期到了已經走了?”
安娜拂開他的手,“別拉拉扯扯,大街上注意影響!”
“廢話啊!我要不多留一天出來我能逮著你?”陸中軍拽著安娜到了路邊一個綠化帶角落,這才鬆開了她手。
“你想幹什麼呢?”安娜神情冷淡,“我可是跟你說好的,什麼時候允許你現在就上我的門了?你想造反是不是?”
“哪敢啊!是安國強上次叫我來玩的。我看他態度懇切,正好這幾天有空就過來了!”
“行,那您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