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進屋裡就坐,記得換衣服淨手,還有,那簪子帶久了頭疼,將頭面下了通通頭髮!”吩咐完別人。錦芳又來嘮叨祈男。
祈男邊走邊笑:“不淨手也不換衣服,簪子帶到明兒早起!姨娘當我還是三歲小孩兒呢!”
錦芳聽著前半截,幾沒瞪出眼珠子來,聽到後來,方舒心地笑了。
玉梭替祈男將外頭衣服褪下。拍拍上頭的灰,拿了出去,鎖兒將家常白底闌干鑲邊銀白底子淡粉花紋紗衫子取來,祈男換了,長長吁出一口氣來:“好舒服!”
原來,衣服沒放在熏籠上,倒是掛起來。裡頭懸了不少薄荷竹葉香袋,穿時再將香帶取出,衣服便有股悠然而至的味芬氣馥。
“這是你想出來的?” 祈男看著鎖兒將香袋收進床前,,五彩銷金嵌寶的的櫃架裡,笑著問道。
鎖兒點頭:“我見小姐不喜濃香。暑天若用熏籠,又熱而不實,因此就想出這個法子來,香味是問了姐姐們,按小姐的喜好調出來的。也不知使不使得。”說著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祈男微笑走到她跟前,順手從桌上拿起果盆裡的一隻新鮮的蓮蓬,拋到了鎖兒懷裡:“想不到你初來乍到,倒對我脾氣!這氣息很好,很合我心意!賞你蓮蓬一隻,自己剝去吧!”
鎖兒笑嘻嘻地接進手裡,又道:“蓮子剝出來下火,蓮房也不必浪費,內中填以新鮮的魚塊,並些酒、醬、香料醃於其中,甑內蒸熟取出來,著著實實是一道美味呢!”
祈男聽得大笑:“我當你只會剪紙,原來也是會吃之人!怎麼不早說?這幾日天天有新鮮蓮房送來,白浪費了許多!”
鎖兒瞬間換上苦臉:“蓮房不稀奇,咱家湖裡就有,只是新鮮的魚可得碰巧,今兒也不知有沒有,只怕不定能吃上呢!”
祈男心想這等好事豈可只耳聞而不親嘗?當下就衝窗外叫了一聲:“桂兒,小廚房今兒可有鮮魚?”
桂兒回說沒有,官中分來的菜餚中,葷腥只有一小塊豬肉,並一小隻整雞。
因二太太看中祈男的手藝,也就不在小處苛刻臻妙院了,菜倒都是新鮮的,也算上乘。
只是沒有魚,太不幸福了!
祈男看看天,這會子都快正午了,要買只怕也來不及了,只得垂頭喪氣地對鎖兒道:“將那蓮子吃了,蓮房丟進湖裡,餵魚!”
原來蘇家湖中亦養魚不少,不過都是錦鯉,中看,不中吃的。
偏生聽著個好方子,偏生又吃不到嘴,天下還有比這更苦逼的事麼?尤其對祈男這樣一個吃貨來說?
看小姐悶聲不響地坐回桌邊,玉梭有些不忍,正要上去勸幾句,轉念一想,拉著桂兒出了房門,低低吩咐了幾句。
桂兒咧開嘴笑了,拔腳飛出院去。
午後,祈男和玉梭,並鎖兒三人,閉門不出,大氣不聞,憋在屋裡,直到錦芳歇晌後起身,好奇過來打門,方才聽見人聲。
“是誰?”先是玉梭的聲音。
錦芳半是好奇半不耐煩:“是我,還不開門麼?”
裡頭沒了聲音,然後就聽見一陣熙熙唆唆的聲音,又等了半晌,方見兩扇細雕百梅花樣的木門開了。
“你們只管躲在屋裡搗得什麼鬼?”錦芳一個箭步衝了進去,險將站在門後的桂兒撞了個趔趄。
祈男自打珠簾出來,臉上笑眯眯地:“沒有什麼,”她輕輕走到錦芳身邊,挽起對方手來:“預備老太太的壽禮呢!”
錦芳立刻頓住,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女兒:“你想出法兒來了?是什麼?”說著便要向裡間衝去:“讓我看看!”
祈男立刻攔住,與玉梭一左一右,架住了錦芳的胳膊:“姨娘何必心急?”她柔聲勸道:“我們不過才剛剛想出個主張來,還不成形呢!現在看也看不出什麼來,待到好了,自然要請姨娘品鑑!”
錦芳不依:“才不信你鬼話!你三人躲起來已有半日,上回就是如此,論理該做出什麼來了!我知道,你怕我走漏了風聲是不是?老太太的壽禮是大事,這園子如今人人都恨不能藏著掖著的。可是我誰?我會賣了你?”
祈男笑著繼續哄:“看姨娘這話說的!信誰還能信不過您麼?不過是真沒做出來,您就不信,看也就看了,”話雖如此,拉住錦芳的手是絲毫不松的:“不過真沒個正形,現在看了,心裡落下個不好的影兒,到時候成品出來,也必不見好,豈不枉費我一番苦心了?”
錦芳半信半疑,不過見祈男說得誠懇,自己又一向對這個小女兒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