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是西洋棋,就得先佈局了。
東西已經借到了,換句話說,陣型已經擺好了,但是準備工作還沒有結束。
在那之前,必須配置最重要的關鍵棋子,如果沒做好的話,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只能舉手投降。
第六章 白子皇后的中指與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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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的人不同,人生的結局也會跟著不同。
假使我的人生是一條單行道,那麼剛上中學時,從交叉路口的陰暗小巷探出頭來的那個女孩就是兵頭三季。
於是一切都變得不同了,突然間,世界變了顏色,我經常想:假如我住在別的城鎮,假如我們不是同一年級的話…
我想漸漸忘了她。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中學時代的記憶就像被挖空內容的報紙,在腦海裡無法浮現出具體的記憶。照理說上課的情形和畢業旅行的畫面應該會按照時間順序依次排列開來,但是我卻回憶不起那三年中發生的每一件事。
人為了活下去,內心會本能地採取多種防禦,忘卻應該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乾脆把有她的那部分忘掉就好了,但是事情卻正好相反——留下的記憶幾乎都和兵頭三季有關的。這些記憶有時會像一條怪魚,忽然從遠方翻騰的鉛灰色波濤中探出頭來。
第一節體育課就趕上下雨,我們像一支送葬的隊伍,陰沉地從
有屋簷的水泥長廊前往體育館。事實上,大家應該七嘴八舌、嘻嘻哈哈的,但是在我的記憶裡,同學們卻是一言不發。
雨像是要將這世上的一切從天空摔下來一般地下著。體育館的大屋簷的簷槽有一處壞了,雨水從高處如一道小瀑布般流下來,傾瀉在鋪了碎石的地面上雨水啪啪作響四處飛濺,相當刺耳。
冷冽的空氣如潮水般嘩啦嘩啦的湧入體育館裡,水量逐漸增加,彷彿要淹沒了它似的。
當全班排成體操隊形時,她就站在我的正後方。
有一雙眼睛從後面死盯著我的脖子。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恐懼,彷彿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抵在我的脖子上一般。
接下來我記得是做暖身操的柔軟運動時我將手放在她背上,當我推著她藍色運動夾克的背部,感覺她的身體似乎比一般人僵硬得多。我因為有所顧慮,所以只是輕輕地推。
之後輪到兵頭三季。
我一坐到地板上,雙腿便呈八字形張開,她的手掌輕輕地放在我背上。但那份輕柔只是一秒鐘的事,一股強大的力道隨即壓上來。
就像水銀灌入貓咪玩偶般,出乎意料的重量慢慢地、毫不客氣地壓上來。我撐開的手指從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