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呢?
他望向陷入黑暗的街道,打算繼續找下去。就在他欲舉步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叔……唔……”
聲音很短促,喊話的人剛說出一個“叔”的時候,嘴巴馬上被人捂住了。聲音雖然短促,他還是聽出來了——這是琪琪的聲音!他聽得很清楚,而且,聲音是從祠堂裡傳出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祠堂那扇開啟了一半的門,輕聲問道:“是你嗎?琪琪。”
黑暗的祠堂裡面一片死寂,沒人回應。
要進去嗎?他有點猶豫,琪琪的聲音確實是從裡面傳出來的,可是,這個祠堂可是出了名的‘不乾淨的地方’,大白天的都發生了那樣的撞鬼事件,何況在現在這種詭異的黑夜環境下?不知道里面會有一些什麼樣的東西存在。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也就那麼一下,便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進祠堂。因為琪琪在裡面,這個理由就足夠了,哪怕前面是地獄,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進去。
就在他走進了祠堂,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從祠堂門外黑暗的街道中傳來,聽起來還是在祠堂附近。。
啊!!!!!
他從未聽過如此這般地慘厲悽切的慘叫聲,人要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和什麼樣的恐懼之後,才能發得出這樣讓聽者的靈魂都不由自主地顫秫的慘叫聲?
他捂著耳朵。可是,這慘叫聲還是清晰無比地鑽進了他的耳朵,將他的腦海攪得稀巴爛,也將他的靈魂鞭笞得痙攣翻滾起來,他渾身顫抖著無力地坐在祠堂的地板上。
他以早聽過家豬被宰殺前的哀叫,自己當時都聽不下去捂住耳朵逃開,要是和現在的慘叫聲相比的話,那殺豬的嚎叫聲簡直就是天堂裡的仙樂。
他在這慘叫聲中瑟瑟發抖,想象著門外發聲者的境遇,驚恐地蜷縮著瑟瑟發抖的身體,內心裡無助地呼喚著他從未見過的媽媽。
這個人高馬大的青年人,在受到極度驚嚇的情況下,竟然也像稚童般哭喊起‘媽媽’來,這大概是人性潛意識中的尋求母性庇護的一種條件反射的行為。
慘叫聲時短時長,時高時低,持續了好幾分鐘後,才終於停止。
然後是一片沉沉地死寂,接著,他聽到了‘唦’‘唦’的聲音。‘唦’‘唦’聲響了了一陣子之後,他便看到了一個身材很高大的人從黑暗的街道中走了出來。
這個人低垂著頭,身著到腳的黑衣長袍,衣袍已經被毛毛細雨打溼,同樣油溼的長髮及腰,並遮住了他的容貌,他的右手拿著一支滴著鮮血的手術刀,左手拖著一個‘紅彤彤’的人,他看了一眼那個‘紅彤彤’的人,一看之下,差點昏了過去,事實上,他覺得此時能昏過去的話那就是上天對他的恩賜,可是,偏偏他此時卻非常地清醒。
那個‘紅彤彤’的人竟然是一個除了面部外全身都被剝掉皮的人,他就是剛才在祠堂門口遇到的那個村民。更讓他發瘋的是,那個村民全身顫抖,似蚯蚓般無聲地在痙攣抽搐,鮮血不斷地他紅彤彤的身上淌出來,他的雙手還在拼命地揮動,只是,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
天啊!他竟然還活著!被剝掉了皮還放在地上拖的他依然還活著!
剛才的連靈魂聽了都要瘋掉了的慘叫聲就是他發出來的吧!那就是被人活活剝掉皮所發出的慘叫聲。而被人活活生地剝掉皮,還被放在地上拖行,沒有面板保護而裸露的全身肌肉被放在粗糙不平的地面拖行摩擦的痛苦又是怎樣的?
他不敢想象,也無法想象。
此時的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望著門外那位黑衣怪人和被他拖著的沒有面板的村民,好像連靈魂都被嚇死了。
那個黑衣怪人拖著被剝掉皮的村民走到了祠堂門口中央,突然,停住了身形,披著散亂頭髮的頭竟然慢慢地向祠堂這邊望了過來。
被發現了!?他頓覺得胸口被巨錘擊中般,窒息的感覺逐漸瀰漫了全身,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他想要立刻起身逃走,拼命地逃跑,可是全身卻絲毫不聽使喚,現在的他連自殺的力氣也沒有。他無助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和那被剝掉皮的村民的下場一樣,眼淚便失禁般從他顫抖的雙眼中滲出,在灰白色的臉留下扭曲分支的淚痕。
那怪人望了祠堂這邊半響,突然從黑髮後面透出幾聲‘嘻’‘嘻’的怪笑,慢慢地回過頭,拖著那個像壁虎的短尾巴一樣亂跳的村民,走過祠堂門口,走進了黑暗的街道消失不見,地面上只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拖行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