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生無子女,死後敗節,沒有資格送入皇陵安葬,齊樂本也不會願意葬入那皇陵的,我和韓書真好不容易求得聖旨,去了她的墳前。
我們三人此時再也不能把酒言歡了,只能相顧無言,我看著她的墓碑,心如刀絞:樂兒,上天竟待你如此不公,你就如梔子園裡開遍的梔子花,純白潔淨,天真善美,你該與你的良人在廣闊的天地間策馬紅塵,逍遙度日的!是我讓你捲入了這場紛爭,卻又無力解救你出來……欠了你那麼多人情,你怎麼能不給我機會還呢……明年夏季梔子花開遍的時候,園子裡再也沒有了你的身影……
第七十八章 賜死
正月裡,北方傳來訊息,北方的契丹和晉發生大戰,晉敗,被滅!
我愣愣地瞧著窗外如針細的雪,隱隱覺得從北面傳來了戰爭的號角,這偏安一隅的太平日子不知道還能過多久?
“天冷,怎麼還站在窗前?”
孟昶溫暖的話語出現在我的身後,想起他那日的維護,我心中便是一暖,我示意魚麗她們都退去,我要在這裡保全自己只有靠著他的寵愛了,以前以為只要不爭就可以,如今想來是隻有爭才有出路。
還記得齊樂剛被關的時候,我還是不死心地去求了徐阿琭,她推開我的手,唇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道:“我不是說過嗎?這後宮裡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然也就沒有永遠的朋友!還記得你的很多事情都是姐姐教的,那就讓姐姐再教你最後一件事吧!不要被敵人所迷惑,是敵人的永遠都是敵人,輕易相信吃虧的始終是自己!我們的遊戲才剛開始……”
我看著孟昶,眼睛溼了,“還記得,我問了你兩次,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我一直以為是沒有!可是那日見你極力維護我,我知道是有的,可是你為何要對我若即若離,難道就不能對我如對韓姐姐一樣嗎?即使可能是虛假的,但也能讓我感受到你對我好。今日我想問你最後一次,你心裡……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孟昶神色變幻莫測,默默地看了我半響,幽潭般的眼睛裡漸漸浮現起暖意,他的笑像是春天裡的花一樣,慢慢得萌芽,緩緩地展露,他點點頭,忽道:“有的!朕想……一直有!”
他的話使我在做夢一般,在我經歷了那麼多之後,幾乎要確信他心裡沒有我時,他卻笑著說有,我的眼眶不禁溼了,盼望已久的話終於聽到,喜悅淹沒了我,我已無心力去研究是真是假,這句話已經讓我有足夠的力量在這裡生存下去。
他輕柔的抹去我的淚,將我摟在胸前,我哽咽著說:“我不奢求你給姐姐的全部的愛,只是這一點已經足夠!”
沉默地相擁站了許久,夜已深了,他將我扶至床邊,溫暖的雙手摸著我冰冷的臉,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我的身子忽然一僵,卻在這裡想起了高彥儔幾次三番無賴般的吻,不知怎麼,一把推開了他,又忙道:“對……對不起……夜深了,皇上該回去休息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低低地笑了出來,“朕不會勉強你,這種事總得要你心甘情願的,朕先走了!”
他站起身子,我送他出了安宸殿,對於剛剛的一切我彷彿還在夢中。只是想起高彥儔,心裡便如刀割一般痛,再也不是最開始的一點小痛,可我也不能再耽擱他。
此時中原已不再太平,契丹滅晉後,雄武軍節度使何健領著秦、成、階三州的兵馬歸附蜀國,孟昶更是派遣孫漢韶攻下了鳳州,於是收復了前蜀後主王衍的故地。
如此,蜀國可說是兵強馬壯,舉國歡騰之時,宰相張業也沒有察覺到有絲毫的不對,也許那時他正在家中喝著茶,想著如何權利更大,奪取皇位吧!可是當匡聖指揮使安思謙悄無聲息,以雷霆之速攻佔他府邸的時候,他一定驚呆了,沒有想到他自己掌握多年的禁軍全部叛變,安思謙更等不及給他以說話的機會,便一舉誅殺了他,時候才拿出孟昶的聖旨,向全蜀百姓昭告了他的罪名,之後才是舉國歡騰。
與此同時,章蘭殿裡,大大的一疊罪證擺在了張芷蘭的面前,從派殺手去攬月閣殺徐阿琭、指示杜修媛放巫蠱娃娃開始,到德妃下毒謀害皇子、掉包公主,再到齊樂與劉沛柔勾結買官,幾乎都有對她教唆的指控,我卻越聽越是糊塗,我搶過幾頁紙,不斷地翻著,翻到最後幾頁紙,齊樂的字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她居然也寫這一切都是張芷蘭教唆,連私自通訊合私藏男子衣物都是張芷蘭在其中幫助!
紙,從我的手中滑落,那確實確實是齊樂的筆跡,齊樂的畫押!還有德妃、杜雪珍、劉沛柔的,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低下身,胡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