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和侍女香蓉移至趙王后寢宮北側的的御風小築養病。
離公主啟程還有二日。
“你聽說了嗎?今早公主身上突然起了很多皰疹,還高燒不退呢!”
窗外傳來宮女們的小聲議論,蘭聆半臥在躺椅上,拿著書卷的手顫抖了一下。
“不是得了瘟疫吧,外面死的人,一開始都是這樣的。”
“怎麼辦啊!王后就這麼一位寶貝似的公主,如果公主真的死了,那以後我們的日子真是難過!”
“看我不敲了你的牙!這話也敢亂說!”
聽到這裡,蘭聆忽然覺得嗓子眼乾澀疼痛,咳嗽了起來。
“快走!許是被人聽見了!”幾個侍女一眨眼功夫跑了個沒影。
香蓉聽到主子咳嗽,忙端了杯水送到跟前,蘭聆喝了一口,順過氣來,對香蓉笑笑,可笑中卻也泛著苦澀:“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你高興嗎?”
香蓉雖不明白主子怎麼就能帶著自己離開齊王宮,但還是很信任的點了點頭
離公主啟程還有一日,這幾日醫官都在公主處診治,雖然沒有人來顧及蘭聆,但是一早起來,蘭聆卻已是身體大好。臨近過年,天氣也慢慢回暖,太陽照在蘭聆的身上,給了她一些溫暖和力量,她攜著香蓉一路來到公主居住的隨香園門口,看到帶刀侍衛把手在門外,除了醫官以外,不許任何人進入。
蘭聆在門外站了足足一個時辰,腳下沒有移動半步,以習武人敏銳的耳力,聽到有一群人朝她這邊走來,‘終於要來了嗎’
“你對公主的心,哀家瞭解!”一隻帶著扳指已不再年輕圓潤的手撫在蘭聆的肩頭,蘭聆順勢轉過身,伏在趙王后的身側,嚶嚶而泣。
趙太后扳正蘭聆的身子,牽著她的手,來到齊國大殿之上,殿內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員都在列,齊王這回倒是沒有斜倚在王座上,齊頃站在群臣中最前面的位置,待看到母后將蘭聆帶來後突然浮躁起來。
蘭聆站在殿中央,像是害羞又像是溫順,微低著頭,目光落在足前光亮如鏡的大理石地磚上。
齊頃突然疾步衝過來,站在蘭聆身邊,向著齊王跪下:“父王!您已將蘭聆賜給我做太子妃了,怎能將她再送予覃王!”
齊王訓斥道:“胡鬧!”然而看到太子眼中的痛苦之後,於心不忍地用安撫著他:“這也是沒有辦法,剛才大臣們也說,就這一個辦法可行。父王就玉柔這麼一個嫡出的公主,其他公主不是已經出嫁,就是年齡不符,蘭聆的母親是寡人的妹妹,現在只有蘭聆才有資格作為公主去覃國。”
“既然玉柔染上瘟疫不能前往覃國,那就不要送公主去了!”齊頃一把將蘭聆錮在懷裡,大聲宣佈對蘭聆的所有權:“蘭聆是我的!”
“蘭聆必須去覃國!覃國乃虎狼之國,如果讓他們得知,我們由於各種緣由不送公主,這是給了他們向我們宣戰的口實!而且也無法向你的祖母,覃國太王太后交代!”
“不!”齊頃大吼一聲,拉著蘭聆大步向殿外走,但卻被殿中的侍衛攔了下來。
大臣們看到這樣的情景,都紛紛議論起來,言論中多有責怪太子不顧大局之意。
齊王再也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指著齊頃,失望道:“為了一個女人?置國家安危不顧,這就是我大齊的太子!?”即刻下令道:“田將軍!將太子給寡人帶下去,直到蘭聆安全抵達覃國,不許他出太子府一步!其中如有任何紕漏,你還有你的家眷,就以死謝罪吧!”
田將軍上前領命:“請王上放心!臣願以性命擔保!”
齊頃衝口而出喚道:“父王!”語氣中滿是絕望和無助。仍不願意放棄,緊緊抓著蘭聆,反抗著上前要將自己帶走的田將軍和禁衛軍。
田將軍和禁衛軍看到太子如今失常的舉動,怕傷到他,僵持著不敢上前。
齊王一看,這哪還得了,大喝一聲:“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田將軍領命上前,扭住齊頃的一隻胳膊,從蘭聆身上將他扯開,齊頃漲紅著俊臉,完全不復往日的風采和城府,被帶下去的時候,硬生生的扯下蘭聆一片袖角。一聲“聆兒”迴響在大殿之上。
在這過程中,蘭聆可以說是逆來順受,不發一語。看到太子已被帶下去,對著齊王跪拜行禮:“臣女有罪!”
“快快起來!”齊王急道:“這事兒不能怪你,是太子年輕衝動!”又轉了轉渾濁的眼珠,吩咐刑部侍郎李一平:“快將蘭崇軒送回蘭府。”
“是!”李一平領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