憊,那雙渾濁的眼睛會更加渾濁,就像是飛舞著春日裡的柳絮似的。
對了,春日裡父皇的身體會更加不好,因為父皇特別害怕柳絮。連看到都會打噴嚏的那種。
殷晚想到這裡,聳了聳肩膀,這是跟那個傳教士學的,他的眼睛頭髮都是很奇怪的樣子,搞得他很怕他。不過這個妖怪一樣的傳教士倒是很喜歡他,經常給他看一些他用臭臭的顏料畫的畫。
嗯,看在他把自己畫的比真人還要帥氣的份上,本太子就饒過他了。
讀書是一件不太讓人開心的事情,不過過一會就可以上騎射課。殷晚是個很調皮的傢伙,這種可以瘋跑的課程,他還是很喜歡的。
今天的騎射課內容是打馬球,簡直是殷晚最擅長的了,他站在明紫色的王帳下由安泰服侍著換裝。安泰本來是父皇的貼身內侍,因為父皇非常寵愛他,所以指派給他做內侍。
不過,安泰總喜歡把腰帶扎的特別緊,弄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每次他都要提醒安泰:太緊了!安泰才會微微放鬆一點,讓他可以呼吸。
正穿著靴子,父皇竟然來了。
請安的時候,殷晚偷偷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嗯,父皇今天氣色很好的樣子,看來昨天休息地不錯。
“到父皇這裡來。”
殷晚歡快地奔向父皇的鑾駕,一個箭步跨上去,任由父皇為他紮好頭帶。
“好好打一場給父皇解悶。”父皇摸了摸他的美人尖。
父皇總是喜歡摸他額頭上的美人尖。
父皇的眼神總是混混沌沌的樣子,彷彿一個永遠也睡不醒的人,總是微微地歪著腦袋,像個孩子似的。沒有人光看到他的臉,會把他和十年前那個征戰四方,誅殺無數老臣皇戚,被刺客刺中腹部依然死死捂住邊防佈陣圖的皇帝聯絡在一起。他父皇這樣的人,應該是懶洋洋窩在花樓,身邊香爐嫋嫋,美人搖扇,然後他一個人側躺在窗下,若有所思的一個無聊貴公子。雖然殷晚相信大部分人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他就是這樣認為的。
這場馬球他贏得毫無懸念,父皇看得很是開心,賞那些陪著他打馬球的貴族們的孩子午膳在安乙殿用,另賞軟絲一匹。
午膳過後,父皇留他在平乙殿午休。
說是午休,其實是他為午休的父皇打扇。父皇特別怕熱,無人打扇一點也睡不著,而據父王說,他打扇的力度正好。
他撐著腦袋看一本書,一邊為父皇打扇,不一會,父皇就睡著了。
殷晚趴在腳踏上看他父親的睡臉。
只有睡著的時候,父皇才是一個年輕的父親的樣子。
因為他平常都很沉默,所以總讓人忘記,他其實只有二十八歲。
假如他不是皇帝的話,一個二十八歲的青年該是什麼樣的呢?
殷晚歪著頭看自己的父親,也許會是個小小的官員,每天逛逛花樓,寫寫畫畫;也許會是個武夫,在校場上舞刀弄槍,穿著邋遢地喝酒……
總之不是這樣一副,對什麼都沒有興趣的樣子。
下午沒有功課,殷晚是被父皇叫起來的,他睜眼的時候,父皇正一臉迷惑地盯著他,彷彿在看一個不相干的人似的。
宮殿裡靜悄悄的,父皇這兩年變得討厭有人服侍,所以宮裡常常一個人也沒有。
父皇也是剛醒來的樣子,眼底越發地渾濁朦朧,他正伸手摸著他的美人尖,若有若無地嘆息。
“嗯?”
他也沒有醒得透徹,眯著眼睛抱住父皇伸下龍床的雙腿,抬頭微微笑了一下。
父皇渾濁的眼睛突然明顯地閃爍了一下,緊緊盯著他的笑臉:
“齊臨?”
這樣的閃爍只是一瞬,好似冬日裡冷宮裡的火焰,微微一閃,便瞬間熄滅下去,連火星也不復存在。
他恢復了往日的混沌,微微拉了一下殷晚的領子:“父皇不是太舒服,你去找馬流士看畫吧。”
“是。”
他很快地退了下去。
走到殿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父皇一眼,他的父親坐在巨大的黑色鑲金的龍床上,怔忪地望著頭頂上烏黑的藻井。空曠宮殿包圍下的父親,十分的消瘦,他竟然不知道父親是這麼憔悴的樣子。他伸手空虛地握了一握,彷彿是最珍貴的東西得而復失,然而一點也沒有抓住。
殷晚是個很孝順的孩子,當他的父親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的心情也是好不起來的。
所以他在找到馬流士的時候,拉著一張臉,馬流士看他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