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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是引起火災,囤的那些貨物可就成灰了!”陳六嫂氣得抓起笤帚,轟著花牤子,罵:“你個沒用的花牤子才成灰呢!”

這年,雖然因為蟲害有點欠收,但男人們回來收秋時,看到家中平安,對花牤子仍然是感激的,他也仍然得到了各色小禮物:治汗腳的鞋墊、花哨的塑膠杯子、芝麻糖、鑰匙鏈、布鞋、手套之類,雖然比以前的禮物要輕薄許多,但花牤子很知足。他家的倉房也依然有了過冬的糧食,院子堆起了充足的柴草。只是到了落雪時節,虎牤子家打起來了!虎牤子的媳婦光著腳丫,穿著背心,披頭散髮地站在門前的雪地裡,哭叫著,說是要讓老天把自己凍死!花牤子聽到吵鬧聲,膽戰心驚地趕去,心想是不是自己沒看好虎牤子的女人,人家才把她趕出屋?聽來聽去,他明白了,虎牤子歸來,他們連日親熱後,小媳婦漸漸覺得身下不舒服,奇癢難耐,流骯髒的東西,看來虎牤子在外搞了女人,把埋汰病傳染給她了!花牤子這才明白,男人們打工明著帶回了錢,暗著把性病也捎帶回來了。這麼說,他們在外也是尋樂子的啊。這樣一想,花牤子就很不痛快,覺得自己嚴管女人,是上了這些男人的當!他氣咻咻地回到家後,把中山裝脫下來,撇在炕上,連晚飯都沒吃,一夜無眠。因了這事,隨之而來的除夕,也變得沒有滋味了。對於春天,他也沒有那種熱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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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花?子的春天(10)

男人們貓冬時,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往田裡運肥料和選種子。此外,他們會扛著冰釺,帶著掛網,到青泥河鑿冰取魚。進了臘月呢,他們會宰豬宰鵝,為年做著準備。有了魚和肉,就得有酒,陳六嫂家小賣店的酒類生意紅火了。人們聚集在一起喝酒時,總要叫上花牤子。花牤子不像從前,一叫就去。現在他總是推三阻四,男人們就說:“這花牤子當了村長,又管著女人,牛氣起來了!”並沒介意。

又是春天,男人們春播完,慣例請花牤子喝了一頓酒,把家託付與他。席間,花牤子當著眾人的面,鄭重地對虎牤子說:“別人家的女人我都管,你家的女人我是不管的!”虎牤子拍著桌子吼:“為啥?”花牤子從容不迫地說:“你知道為啥。”虎牤子反應過來了,他急赤白臉地說:“我倒黴啊,別的兄弟在外也幹了那事,你想想啊,半年沾不到葷腥,誰受得了啊!可我攤上了個不乾淨的,晦氣啊!今年出去,打死我也不幹那事兒了!”他這一解釋不要緊,把其他人也都出賣了。花牤子陰沉著臉,瞪著眼,恨恨地看著每一個男人,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男人們趕緊打溜鬚,說是今年回來給他帶好東西,這個說給他買電熱杯,那個說買牛皮鞋,另一個又許諾買毛料褲子。但花牤子的臉上並未開晴,所以男人們離開青崗的時候,都有點憂心忡忡的。

花牤子又穿上了中山裝,不過不像從前那樣,把釦子一個不落地繫著,而是敞著懷兒,露著裡面四處是窟窿眼的土黃色背心。他步態疲塌,腰也不像以前那麼直了。他依然像往年一樣在街巷中游蕩,不過常常呵欠連天。他去女人家吃飯時,胃口也不如從前了,常常吃著吃著就撂下筷子。徐老牤子見他無精打采的,警惕性大不如從前,便常常把小乳牤子獨自放在家中玩耍,自己到陳六嫂家裡。但因為小賣店往來的人多,徐老牤子並未得手。有一天,花牤子眼見著徐老牤子進了小賣店,接著,陳六嫂就掛出了“盤點”的招牌,落下板窗,把門反鎖上。花牤子並沒制止他們,而是到了徐老牤子家,把他的家當看了個遍,然後對著在院子裡摔泥巴玩的小乳牤子說:“你家的那桶豆油,明兒就得成人家的了。小東西,你沾不到油星了!”果然,第二天陳六嫂來到徐老牤子家,東瞅瞅,西看看,理直氣壯地拎走了那桶豆油。從那天開始,陳六嫂家的灶房,不是飄出炸麻花的甜香氣,就是炸蘿蔔丸子的菜香味。徐老牤子一聞那味兒,就要罵一句:“臭娘們,該放到熱油鍋裡炸了!”

麥苗抽穗的時節,縣財政和廣播電視局聯合撥款,實行“有線電視村村通”的工程,於是,青崗來了一夥人。他們開著輛麵包車,一行六人,載著一捆一捆的線,白天出去架線,晚上回到青崗歇息。他們住在小學校的教室裡,在院子裡壘起鍋灶。他們花著工程款,在村裡抓雞逮鵝,吃得滿嘴流油,把小孩子讒得見天地流口水。陳六嫂家的小賣店,從未有過的興旺。他們買酒成箱,買菸成條,出手大方。而且,他們付給村民的,都是現錢。女人們覺得這是送上門的好生意,整日裡往工程隊的駐紮地送雞鴨鵝狗,好不熱鬧。學校成了集市,白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