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有二十一歲的脆弱,只是她太有錢、太強勢、太自主、太不像個二十一歲的少女。
他垂下眉睫,對她說:“安心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這句話顯然比“智慧不足”那句要好得多,於是阿雪安心地閉上眼,把床底下的鬼交給賀青珩去對付。
當品駽火燒屁股似地奔進病房,他繞過賀青珩,逕自轉往病床邊,大掌撫上阿雪的額頭,就貼在那邊,一動不動。
她的燒還沒退,時不時還聽見她的咳嗽聲,而他的兩道濃眉因她快速卻輕淺起伏的胸口而扭絞。這不是普通的感冒。品駽轉身,怒氣熨貼在額間,話未出口,賀青珩搶先一步開口,“醫生說是肺炎。”
“為什麼是肺炎?她又感冒好幾天,拖著不看醫生?還是又跑去淋雨,把自己弄得全身溼答答?她雖然很怕看醫生,但就算勉強,都要硬拉她上醫院才行。”
品駽的口氣咄咄逼人,媲美質詢官員的立法委員。
她得肺炎是感冒卻不肯看醫生,還是淋雨所致?賀青珩實在沒辦法回答,因為距離他上次見到阿雪已經有二十八、九天。聚少離多的相處模式,他真的無法瞭解她有多害怕看醫生。
不過昨晚……經過昨晚,他了解了。
他得再次承認,自己是個不合格丈夫,阿雪的二十億花得有些冤枉,因為他只忙著完成契約上的工作,急著想從婚姻當中脫身,並沒認真想過丈夫這個身份伴隨著怎樣的責任,而此刻他的罪惡感因品駽的質詢而提升。
賀青珩的沉默讓品駽更加生氣,他看了一眼江璃芬所交付的紙袋,心中一股無名火竄燒。事業對他就這麼重要,重要到連妻子住院,還要把工作往病房帶?
到底,他想娶的是藥罐子,還是阿雪爸爸留下來的公司。
品駽口氣惡劣,將紙袋往賀青珩手上一塞。“如果你忙得需要在病房裡工作,那就回去吧,這裡有我。”
賀青珩望向品駽。他就是那個讓阿雪想對每個人保持一點距離、留兩點生份,以免有太多不捨眷戀的男人?
品駽也沒客氣,目光直接而坦然地與他對望。
在藍氏企業共事一段時間了,他和賀青珩在公司中接觸的機會相當多。基本上,他們是迥然不同的兩個男人。賀青珩冷酷嚴厲,而他溫暖親切,若將公司從上層的主管級人物到基層的清潔阿桑做一次匿名投票,票選最受歡迎與最讓人敬畏退避、不願接觸的人,藍品駽肯定是前面獎項的第一名,而賀青珩則穩佔後項冠軍。
所有人都喜歡藍品駽,據說他還是公司女同事的最佳性幻想人物。上個月公司要推派代表接受雜誌採訪,有九成的人都贊成推派他出去。
果然這期雜誌推出,他成為當期的封面人物,不但替公司做了一次成功的行銷宣傳,之後還陸續接受幾次電視媒體的邀訪,儼然成了名人。
“藍品駽魅力,無人能敵”這是最近在公司內部廣為流傳的一句話。
女同事為他瘋狂,男同事與他交好,上司看重他的才幹,下屬服從他的領導。
這樣的人對想整肅公司現況的賀青珩而言,是阻力也是助力,至於要他成為助力或阻力……就是看賀青珩的態度了。
賀青珩接過牛皮紙袋,考慮了兩分鐘,便點點頭,說:“我先回公司。有事的話打手機給我,而阿雪床底下的鬼就留給你對付了。”
賀青珩沒有給他回應的時間,拿起西裝外套和牛皮紙袋隨即離開。
他……他還真的說走就走?溫和的品駽,額際瞬間爆出青筋,雙眼冒著熊熊大火,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
他算什麼丈夫?阿雪怎麼會選這樣的冷血男人做丈夫?
好,賀青珩不在乎阿雪,他在乎!他不管她的生死,他來管,有本事把阿雪晾在旁邊,就別怕他“趁虛而入”。
連連吸幾口氣,品駽撫著阿雪的臉頰,握起她的手,貼在自己頰邊,輕聲說:“怎麼還是怕鬼?都長得那麼大了呀,不過不要害怕,有品駽在,我會把阿雪害怕的鬼通通消滅。”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他類似宣誓的言語,阿雪竟然笑了。
夢裡,她回到了那個夏季,爸爸還在、她仍被眾人捧在掌心裡呵護的夏季。在那夏日裡,有一張大大的公主床,床上有個拿著故事書的王子,他身上沒有劍,但床底下的鬼被嚇得翻出牆外,不敢再叨擾公主的美夢。
第4章(1)
藍品駽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說:“我是你的哥哥。”
因為“哥哥”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