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對宗門、對青娘和無雙,那種深厚的情誼千般的掩飾,都會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
青娘日日不好,她日日犯愁,茶飯不思,入夜了都不能安眠,如果不是宗門有人在,如果不是這位師叔在這裡留著,她可能會垮,可是她不能垮,青娘還需要她,她要好好的留著氣力,哪怕只是微笑的陪在青娘身旁,也是好的。
“青孃的病,你有幾分把握?”青成早知道她在身後,回過頭來相問,只是眼神全不看她,顯得隔閡疏離。
“沒有”落琴坦言相對,那日見過青成之後,青娘便願意醫治,她與冷臨風大喜之下,卻是更深的失望,如她所料青娘果然是中了毒,此毒雖不是一劑致命,卻是水滴石穿一般的經久,毒根常存,已深及髓骨,神仙難救,她與冷臨風每日琢磨到深夜,用了最好的藥材延命,卻也知道過不了這個冬天。
“廢物,聶無雙教你何用”青成心中一慌,口不擇言,其實他比誰都知道,醫治不死病,可話到了嘴邊還是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師叔教訓的是,那要問問是誰如此狠心,將一個女子送來冒險,十多年了日日的熬,夜夜的受,便是知道自己有性命之險,還是隱忍不言,可那個男人呢?他道貌岸然,口口聲聲要復國,要為往日的主子討回一個公道……他做了什麼?”
落琴正視與他,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那些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青成見她眸光如水,瘦弱的身軀只那麼立著,緊緊地看著自己,一時之間答無可答,不由想起那日在青娘房中的對話。
“她是晏賊的女兒?可是她腳上有銀琅一事,十分明顯,晏賊豈會不知。”青成問
“她到底是個身分貴重的郡主,還是兒媳之份,況且女子有環佩之物十分尋常,長裙委地,如何能看?”青娘淡淡的說。
“如此說來親生女兒近在咫尺,晏賊卻還在苦苦尋找?”青成想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不錯,這舊事雖然隱秘,卻也不是沒有人知道,若是真的?那宗主的心思……”不管青娘如何的淡然,此時卻不由自主的坐起身來,語音微微顫抖。
她與青成對視之間,彼此的想法昭然若揭,玄天宗圖謀良久,卻一直沒有實質的行動,宗主季成傷一句時機尚未成熟,便將一切擱置,可現在看來,收養落琴,扣押郡主,千里迢迢來環月山莊,大費周章,這樣的事並不是季成傷樂意為的,除非……
一室無聲,誰都不願再說話,饒是他二人處宗門日久,見過無數風浪,都驚駭季成傷隱藏在心中的那份陰暗,兄妹之愛,有悖常理,若是天下皆知,晏九環堂堂盟主,君主的愛臣如何丟得起這個臉?
“師叔,落琴若有失言,請……”落琴見他神情難測,看著自己的目光似驚似懼,不由得說。
“晏元綦……他……他對你……”青成話到嘴邊,怎麼問都是唐突,這一來一去到也顯得十分尷尬。
“原來慎兄在此,花廳傳膳,我散了眾人,就你我三人,方可自在些。”冷臨風緩步而來,與青成見了禮,見落琴單衣夾襖,鼻尖微紅,更顯得嬌怯娉婷,很自然的解下外袍與她披好,牽過她的手,朝青成做了個請勢。
青成看著堵心,甩袖先行,步子越來越快,轉眼消失在霜雪之中。
“慎兄看來不太歡喜”冷臨風淡淡一笑,將落琴攬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往自己的懷中塞,落琴碰著他的夾衣,手微微一縮,無奈他握得緊,不容她逃開分毫,她知道他有意為自己取暖,心中微甜,方才那份忐忑的心情緩了許多。
“師叔就是這個脾氣,青娘如今這樣,他不好受。”
“用飯去吧,不出幾日我必要回營,戰事頗緊,不去便有瀆職之罪,可我放心不下,一是為了三娘之病,還有自是……”冷臨風抽出手將她攬過,納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秀髮輕輕摩挲“本來說好,回來便要成親,可三娘之病兇險,還有戰事,依我看著,不打個幾年也不會消停,我何時才能真正的娶到你?”
“這園中有人……”落琴緊緊的將雙手窩在他胸膛,汲取他源源不斷的溫暖,羞怯的低聲說道。
“傻瓜,少爺抱少夫人還有誰敢不服。”冷臨風將她抱起,裙角飛舞,劃破滿院清寂,那些低矮樹枝上頭的碎雪,激盪開來,又勻勻的撒落,如落英繽紛。
身形轉動之間,彼此眼眸之中有歡喜也有對離別的不忍、對世事難求的無奈,到後來,到底是喜還是悲,竟也說不太清楚,多年之後想起,這竟是分別前最短暫的溫情。
三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