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是老媽子啊。”沈寄說道,不過還是伸手替他解下束髮的玉環。
“媳婦啊,我一點都不想動,難得那三個小的不在,你就讓我享享福吧。再說了,嘿嘿,你哪容得別的女人來看我啊。老媽子你也不肯啊。”
沈寄掐了聒噪的魏大人一把,卻因為他身上抹了胰子滑開了。看他眼下隱隱的青黑,她給他把頭一併洗了,然後讓他出來穿好寢衣躺躺椅上,自己拿了一把乾淨毛巾替他把頭髮的水擦乾,隨意束了下發,讓幹了七八分的頭髮披散著崔在躺椅外。
“我去給你下碗麵當宵夜。”
魏楹吸口氣,“媳婦兒在身邊真好。”
“要不,湊一湊銀子咱再買棟不大不小的宅子?大不了把從前那棟小宅子給賣了。再從各處鋪子調些銀子。”
“別,這個世道,沒得扔水裡去了。你鋪子裡的銀子也最好攏一攏,自己穩妥的放著,別放銀號。”
沈寄駭然,這世道難道真的要亂了?
魏楹摸摸肚子,“值房裡吃的東西不頂事,你先把面給我下來吧。”
“好。”沈寄去廚房裡忙活,很快端來一碗麵,自然是作料豐富,色香味齊全。魏楹已經披上了一件長袍,腰間都沒束帶,又披散著頭髮,整個人看起來便是江左名士,魏晉風度。
沈寄端著托盤進來,小聲罵了句‘妖孽’,然後擺上小几。她自然不會只做了一碗,另做了一海碗讓下人給小權兒送去了。這小子十五歲正是能吃的時候。
魏楹食指大動,很快把這一碗都吃了下去。漱過口略坐坐拉著沈寄到院子裡散步。沈寄好笑,一進的院子走來走去,一會兒也就繞了一圈了。她如今也住慣豪宅了,這樣的小宅子就覺得小。不過,自從有了孩子,好久沒有過這樣二人世界花前月下過了。
走了兩圈,看了看月亮星星,聞了聞小花園的花香,兩人慢慢的回了屋子。
沈寄覷著魏楹的臉色,“我說,你不是估計著時局不穩,可能出事又讓我要擔驚受怕了,所以今天格外對我好些吧?”
魏楹笑笑,“我是讓你多沒安全感啊,居然吃完麵散步消食你都能想出這麼多來。我不過是覺得這小院挺好,感覺跟華安的時候差不多。沒有多餘的人!”下人也好,小權兒也好,方才都很識趣,沒有出來打擾。感覺像是就他們兩人一樣。
“多餘的人 ?'…3uww'那不是咱們孩子麼,你還一心想著小四兒呢。原來這麼煩他們啊?”
“不是煩,可是偶爾能沒有他們在跟前聒噪,就咱們倆這也挺好嘛。”
“少忽悠我,魏大人你什麼時候有這份兒女情長啊。說吧,如今到底什麼情況?”沈寄坐到涼床上去。她使人購了冰給這哥倆用,這會兒屋子裡有一座小冰山,間或能聽到冰裂開的噼啪生。如此,日子便好過多了。畢竟不是溫室效應的現代,沒惹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你過來點。”魏楹靠在另一邊招招手。
沈寄挪過去一些,這樣就不怕被人聽去了。看來真的是有大事。
“還記得簡姨的紅袖招去獻舞的寧王麼?”
“記得啊,他的封地離邊關不遠嘛。”
“細 作說,他此時不在封地,王府裡的是個替身。而且,林子欽這回吃了敗仗,這背後有他的手筆。皇上正想動他,結果被發現人已經溜之大吉了。但是找到了他募私兵 的證據。寧王與安王在為皇子時關係極好,可是他因為觸怒先帝被遠遠的貶謫,反倒保全了他。他或許真沒捲入當初安王的事,或者是安王把事情都擔了下來。他得 不到皇位,也不想皇上坐穩。”
“那寧王,他要勾結東昌作亂?他害死上萬士兵就為了製造一個動亂的局勢?”上萬兒郎啊,那也是春閨夢裡人呢,如今全都埋骨他鄉。就為了上位者的爭權奪利。
“早該鴆殺或者暗殺了他,這種禍害!”
“談 何容易!從明面上說,他之前惡跡不彰;從私底下說,他的近身防衛不會比皇上弱。如今倒是隻要抓到他離開封地的明證,就可以明正典刑了。只是,他突然離開, 絕不只是逃逸這麼簡單。而且,今年夏天大部分地區都是風不調雨不順,在打仗國庫又沒銀子,我就怕到時候天災再加人禍,形成大亂。所以,你們在城外最好。要 是我沒叫你,你也別進城了。”
“那你一個人……”
“我在東昌都能活著回來,放心吧。”
這怎麼能放心,又是天災又是人禍的。當夜,沈寄輾轉反側,魏楹伸手拍拍她的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