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抱住了龔衣的大腿,嘴裡嚷嚷道:“伯伯,快帶姐姐走。”
他這麼小的個子,對付龔衣,那還不是蚍蜉撼樹啊,龔衣冷笑一聲,一腳就把他抖落開了,比抖落一隻跳蚤,也難不了多少。
“猴崽子,還挺厲害。”他不再理睬侯白,徑直向張濟一拳打來。
張濟平常的心思完完全全都在琴上,對於武術一道,真的是不太在行。沒有幾招,就被逼到了牆角里。
眼看龔衣掐住了張濟的脖子,張濟性命危在旦夕。
歡歡樂樂停止了哭泣,她抓起了一隻茶碗,就朝著龔衣的背後扔去。
龔衣是什麼人,練樂器的人,對於聲音是再敏感不過的了,聽得身後惡風不善,手向後一劈,茶碗應聲而碎。碎碗碴兒反彈回去,驗看就要彈到歡歡樂樂的臉上了。
85、張濟失目
歡歡樂樂失聲驚叫。
龔衣回頭一看,心想:不好,這漂亮的臉蛋,要是劃破了,那可就賣不出價錢了。情急之下,掏出錢囊裡的一塊銀圓,激射而出。
“噹啷”一聲,銀圓把碎碗碴兒打落,勢頭不減,繼續向前射去,深深插入了牆裡,就在歡歡樂樂的臉旁邊。
好厲害的功夫。好精準的暗器功夫。
歡歡樂樂畢竟只是一個女孩子,倒抽一口涼氣,嚇得面無人色,連哭都不會了。
可就是這一分心的功夫,張濟已經掙脫了出來,一拳打向龔衣的胸口。
這一拳來勢迅猛,要是真的打上的話,龔衣一定是骨斷筋折。可是,要真的能打上的話,龔衣,還是龔衣嗎?
如果只是張濟一個人,自然還是好對付的,可是偏偏,那個叫侯白的小孩,又撲了上來,真是使足了吃奶的勁兒。他一下子就又抱住了龔衣的腿,不一樣的是,這次不光是抱住了,他吭哧一口,就咬了上去。
龔衣大叫一聲,用力向後踹去,這一腳十分用力,小男孩侯白,身子一晃,竟然像片落葉一樣,飛出了窗外。
張濟一見,心中大駭,這一摔,這孩子的命可要懸了,就是這麼一分神的功夫,龔衣已經隔開了張濟揮舞過來的拳頭,兩指插入了張濟的雙眼。
張濟吃痛不過,一聲狂叫。
龔衣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幹掉你這老傢伙,省得留下禍端。想到這裡,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五個指頭就向張濟的喉嚨掐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樣東西向龔衣後腦勺飛了過來,龔衣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從速度和勁力上來看,這都不可能是歡歡樂樂這小丫頭搞出來的。
他偏頭一看,不覺一駭,原來,正向他激射而來的,居然是一把飛刀。如果光光是一把飛刀,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把飛刀,竟然是木頭的。
龔衣知道,這是燕子門人稱飛刀李的李松正獨有的暗器,心知自己是絕對接不住的,於是往旁邊一閃,暗想:打不著我,要是能誤傷了我身前的張濟,嘿嘿,李松正,到時候我就全都賴在你身上。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這把飛刀飛到張濟額前,距離只有一兩寸的地方,彷彿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又或者說是被地面給吸住了,居然不再向前,而是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這顯然是發暗器的人,故意為之的,這種力道的掌握,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人說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說得大概就是這種現象吧。
張濟此時雙目已瞎,但是求生的慾望卻愈加強烈,憑著記憶,他記得門戶所在,趁著龔衣正專注于飛刀,便一縱身,跳了出去。
待到龔衣追出去看的時候,門外早就已經沒有人了,別說李松正了,就連侯白和張濟,也已經不見了蹤影,如果不是手中的那把飛刀提醒他,他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黑暗,永無止境的黑暗,張濟知道,自己是瞎了,自己的下半輩子,將永遠生活在黑暗中,他開始拼了命地跑,不敢停下。
他害怕,害怕被龔衣追上,被他要了性命。他不是怕死,他是怕黑。眼前的黑暗已經是他不可捉摸的了,如果墮入了陰間,那茫無邊際的黑,他怕自己承受不了。
他不知道,剛才是誰救了自己,他倒是很想謝謝人家的救命之恩,可是,他已經瞎了,他又怎能認出,究竟是誰救了自己呢,他已經錯把仇敵當成了好人,他的眼睛早就該瞎了啊。
龔衣又氣又惱地回到了屋裡,怎麼這麼一會兒,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