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只有五歲的樣子。
徐婉清坐在上首,一臉的鬱卒和無可奈何。
胡嬤嬤也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亦萱聽到嚶嚶的哭聲,帶著悲慼的絕望。
她聽出來是三舅母的聲音,連忙放下簾子,快速步入屋內,驚詫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冬青剛回來,不明就裡,卻大概也猜到了,憤憤道:“恐怕又是來借錢的吧!我早就說過了他們一家借不得借不得,就跟個無底洞似的,誰受得了?!”
葛氏瑟縮了一下,原本瘦弱的背更加佝僂起來,更顯蒼老和可憐。
亦萱蹙眉,望向徐婉清,徐婉清無力地點了點頭,揉了揉眉心道:“這次要借二百兩。”
“二百兩?!”亦萱愕然,這可是比相當大的數目,三舅母怎會這樣獅子大開口?
冬青也驚詫地跳了起來,怒罵道:“二百兩?!你們怎麼不去搶?!這該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們不如索性叫夫人把整個趙府都讓給你們好了!”
“冬青,休得無禮!”胡嬤嬤瞪了眼冬青,可不過是做做表面文章,並未有一點斥責之意。
因為,這二百兩的確是太多了,亦萱的月例不過五兩。
三舅母斷不會這樣無緣無故地借這麼多銀子。
“母親?”亦萱將疑惑的目光看向徐婉清,輕聲詢問。
徐婉清卻搖搖頭,表示不知。
胡嬤嬤便接話道:“三舅奶奶也是剛來,只說要借二百兩,其餘的卻不肯多說,怕是有什麼苦衷吧!”
“我看就是貪財,哪有什麼苦衷!”冬青眉心一蹙,她十分討厭這恬不知恥的一大家子!
亦萱的眉頭鎖得更緊,她的視線不由落到跪在下首的那個最大的姑娘身上,雖低垂著頭,卻並未有瑟縮之意,脊背挺得筆直,端的是一番傲骨。
這是她的三表姐徐明蕪。
不自覺地想朝她走去,還未走近,最小的那個卻撲過來抱住了她的大腿,哀聲央求,“表姐!表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你們若是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雪兒!休要胡說八道!”葛氏嚇了一跳,蒼白著臉色朝她喊道。
亦萱瞥了她一眼,她臉上雖蓋著脂粉,但隱隱可見烏青,想來又是遭了番毒打。
咬唇將那個哭的鼻涕眼淚縱橫的小丫頭抱起來,心中憐憫,柔聲問道:“雪兒,怎麼了?咱們不哭,跟表姐好好說說。”
“嗚嗚嗚,表姐,表姐,你救救我姐姐吧,她要被爹爹,被爹爹……嗚嗚嗚”雪兒小姑娘只知道哭,抽抽噎噎地說不清楚話。
亦萱便將目光移到慌亂無措的葛氏身上,眸中凝著冷意,淡淡道:“三舅母,我勸您還是把實情說出來,若是可以幫忙,母親必定竭盡全力,若只是為了銀子,那我們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葛氏心中一震,竟被亦萱的眼神看的無端端脊背發麻,這麼小的孩子,怎會有這樣冰冷蝕骨的眼神?
慌亂地垂下頭,身子瑟瑟發抖,卻依舊不肯說一個字。
“三嫂,你若是不說,叫我如何幫你?我問你,可是三哥又打你,叫你來借銀子的?上次元娘給你的那塊玉佩呢?那可是她大伯從江南鄯司坊帶回來的,價值百兩,夠你們全家一年的花銷了!”
徐婉清其實很憤怒,她早厭倦了這種永無止境地幫襯和憐憫,一個人若不上道,你再怎麼幫襯也無濟於事,只會連你一起拖垮。
葛氏匍匐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只是哭,讓人覺得可憐的同時又厭惡無比。
“回去吧!不是我不想幫,是我真的無能為力,這二百兩現銀我拿不出。”徐婉清揮揮手,無比厭倦地對胡嬤嬤道:“再給五十兩,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不要來找我了。”
胡嬤嬤立刻點頭應聲,冬青卻不忿地瞪著葛氏她們。
見徐婉清要走,亦萱也壓根沒有要幫著說話的意思,葛氏臉色灰敗一片,整個人都黯淡絕望了下去。
“姑姑!”一直沉默的徐明蕪豁然抬頭,冷漠孤傲的臉上,一雙倔強的眸子閃著決然的光芒,“姑姑,明蕪求您再幫我們最後一次,明蕪今後必當做牛做馬報答姑姑!”
說著,她端端正正地朝徐婉清磕了三個頭,每一聲都清脆無比。
徐婉清怔住了,她這個外甥女從小到大就孤傲冷清,沉默倔強,不曾想她今日竟會跪下來求她?
葛氏頓時淚流滿面,哆嗦著嘴唇道:“明兒,是娘,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