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事時就與她斷絕了關係,哪裡還有什麼沈家的小舅子隨他家一同前來德慶?再一打聽那“小舅子”的姓名,得知是古月海,他們便立刻判斷出這是胡四海的化名。
少年有些激動地道:“胡四海在到父親身邊侍候之前,是在兵仗局當差的他手極巧,小時候我不慎將歐陽太傅送的自行船給摔壞了,就是他幫我修好每年秋季遊獵,他也始終跟在父親身邊,無論是誰的弓弦壞了,他馬上就能修補妥當,尋常軍械想必也不在他話下”但他只激動了一小會兒,便馬上冷靜下來,語氣也變得冷淡多了:“不過,若是他跟兄長在一起,應該更傾向於沈家,而不是與章家親近。他對太子妃的忠心早已蓋過了一切,想必會對章沈氏更為信任。”
胡四海的訊息還是不難打聽到的。從他到達德慶開始,數月來,也就是每月到千戶所去了三次,基本都是去修軍械的,聽說修得挺好,無論是千戶大人還是底下計程車兵軍官都很滿意。據見過的人形容,這“古月海”約三十多歲年紀,中等個子,面白無鬚,說話很是文氣,只是十分沉默寡言,不大喜歡跟人來往,做事時也是獨個兒忙活,從不叫人幫忙,雖然因為一手好技術備受尊崇,卻從來沒答應過跟別計程車兵一起去喝酒取樂,甚至有人聽說他還未娶妻,想要給他牽線做媒,他也斷然回絕了。為著他這孤僻性子,他人緣漸漸差了下來,若不是沒有別的壞毛病,早就惹人生厭了。倒是有人想起他跟沈儒平的老婆是表姐弟,背地裡笑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也有人心中生疑,沈儒平的老婆雖然憔悴,但看年紀無論如何也不超過三十歲,怎會反而是這“古月海”的姐姐?若說是兄妹還更合理些。
郎中與少年打聽到這裡,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這“古月海”絕對就是胡四海了。而且這人神出鬼沒,又不喜與人來往,修完軍械後即使時間再晚也要趕回九市,活計做不完寧可第二天一大早趕來,也不願在城中過夜,極有可能是因為家中有人離不得他照顧。只可惜德慶城裡打聽不到“古月海”的住處,據說沒人去過他家,只知道他是九市百戶所名冊上的人而已。
沈家與章家也都在九市,這意味著,皇太孫也十有**是在那裡。
郎中與少年立刻趕赴九市鎮,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章家與沈家的住址。因為先前聽到的傳言與他們所瞭解到的情況不符,為了確認誰是誰非,他們並未驚動這兩家,只是在暗中觀察。少年去監視章家,郎中則負責沈家,一天過後再碰頭交換情報,發現無論是哪一家,都不曾收留皇太孫,那麼皇太孫到底在哪裡呢?
郎中思索過後道:“直接找上沈家問吧,信是他們遞過去的,太孫前幾年也是藏在他家,想必他家對此事最清楚。”
少年默了一默,道:“還是先不要驚動沈家的好。信雖是姓沈的人寄出,但你別忘了,她是章家人,又是透過章家的親戚傳的信。再者,照如今的形勢看來,章家知道兄長下落的可能性更大。”
郎中皺眉道:“那就直接找上章家問?但我今天冷眼瞧著他家的動靜,他們家人似乎對長媳十分冷淡,會不會是不滿她救下了太孫?”
少年緊緊盯住了他:“先生,雖說我們所知道的訊息,都是從章沈氏的信中來,但那不代表她所說的就都是實話。她是章家的媳婦,離開婆家人,與孃家人在一起過了三年,直至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方才回到婆家,還帶上了孃家人。這無論如何也說不上理直氣壯。而章家若是當真薄待於她,也就不會接她回來,更不會替她捎那封信去北邊了。別說是她,就連章家老爺子,想要給長子去一封信,也要花上半年,這事絕不象你我想象的那麼容易辦成。”
郎中有些訕訕地:“小友多心了,我不過就是這麼一說。”
“先生還是要先把事情理清楚的好。”少年淡淡地道,“若不然,一見了章家人,言語間就得把人得罪了。你心裡要清楚,沈李兩家雖將兄長護住,又照顧了他三年,但他們的做法並不明智。嶺南地處偏遠,又訊息閉塞,若不是章家還有個行商的姻親,能天南地北地替人傳信,只怕終我們一生也無法知道兄長的下落。而李家又半路背叛,沈家無能,幾乎連累兄長涉險,是章家將兄長救出來的。你不能因為一個行事有偏頗、又有不孝行徑的****幾句非議,便忘了章家也是兄長與我的血親長輩,還對我們兄弟有救命大恩。”
郎中啞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道:“是我莽撞了,還望小友見諒。”仔細想想,眼前這位主兒也好,太孫也好,都是自小與章家常來常往的,即使因著悼仁太子妃沈氏之故,與沈家也頗為親近,卻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