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想不出,到底是誰恨我入骨,非要將我殺死才能洩憤。”敏之呼了一口氣,想到自己曾屢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真不知是該感嘆自己命運坎坷,還是該感謝自己果然是老天爺的親兒子。
“問題不在這兒。”狄仁傑雙眉緊蹙,眸中憂慮揮散不去,“若那人是來殺你的,為何聽見你說皇后娘娘,便會放了你?你死了,對那幕後的人有何好處?我們回宮的路線圖,除了聖上、皇后娘娘得知外,就只有尚書省的幾位大人知道。”
“你不是說,還有都水監的人知道麼?”敏之瞅著他提醒,話鋒徒地一轉,嘆息道,“難道真是我以前做過何等十惡不赦之事?”
狄仁傑抬眼看向敏之,見他美如皓月的臉上罩著一層疑慮,不由得失笑搖頭道,“若真是十惡不赦,不等別人來殺你,聖上早將你交由御史監查辦了。”話音剛落,又覺得自己這話過於袒護了,便清了清嗓子,將話題岔開道,“看來他們是暗中早有安排,就連在我身上下藥,應該也是他們計劃之中的。”
“下藥?”敏之心中一驚,眼眸霍然一抬瞪向狄仁傑,“你說你被人下了藥?怎麼可能,當時你一直跟我在一起,除了……”話語驟然梗住,敏之雙目圓瞪的盯視著狄仁傑,那驚悚的目光彷彿要在他臉上戳出兩個洞般。
思緒回到那面罩男出現的一刻開始,記憶如快鏡頭在腦中回放。他掐住自己喉嚨,卻又放了自己。然後替狄仁傑拔了箭,喂他服下一顆丹藥……
丹藥?!
敏之臉色刷地一白,喃喃低語道,“是那藥……我當時怎麼沒想到呢……”
狄仁傑看他那神情,也知道他已猜中了八九分,便道,“這一切顯然是早有預謀的。可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我和你……”
蹙眉在心底思忖了半晌後,狄仁傑也是心亂如麻,毫無頭緒。
“別想了,回宮了直接問皇后。”敏之道,“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人應該是忌憚皇后三分的。”
“不可。”狄仁傑搖了搖頭,拒絕了敏之的提議,起身在房中踱步走著,“地宮位於金山南麓,是大唐與突厥的交界處。這個組織向來神秘,不參與兩國之事。現在既然有人請得動地宮之人,那麼想必那人背後隱藏著的,絕不是一個單純的陰謀。”說到這裡,狄仁傑陡地回頭,神色尤為認真的看著敏之道,“此事你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
敏之聞言矍然大怒,即刻反駁道,“難道你叫我矇在鼓裡等他來殺?真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你不知道肉疼。”
“我怎麼不知道疼了。”狄仁傑忍俊不禁道,“那一箭的疼,我現在還受著呢!你放心,回了長安,那人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動你。否則皇族無故暴斃,牽連的,可不止是一兩個人而已。”
說完,見敏之眼底滿是不甘,臉上籠著一層忿忿難平的神色,狄仁傑走上坐在床沿輕笑道,“剩下的,交給我。我一定會徹查清楚,不讓你身陷險境。”
敏之微一凝神,愣愣看著狄仁傑,只見他濃眉俊目,狹長的眸子仿如溢著陽光般,灼灼生亮,當下哪敢多看,忙撇開頭隨口道,“你想查就查,可別說是為了我。”
狄仁傑低聲輕笑,朗朗笑意在房間來回旋宕,如旋律般繚繞敏之心澗,久久不曾散去……
而此刻的長安宮內。李顯氣急敗壞地一掌狠狠拍在桌上,朝對面悠哉喝茶的男子怒喝道,“他還是回來了!你派去的是什麼人,如何辦的事?竟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從眼皮子底下逃走!”
男子輕揭杯蓋吹了吹水面的茶葉末子,不冷不熱道,“我能找的人,自然是最好的。他既然不殺他,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什麼理由比得過我的事情?”李顯一見他那漫不經心的態度,霎時心底怒火更熾,“早知道不能成事,我就該去調動兵馬追殺。枉費我幾經周折從都水監弄來路線圖,到頭來也不過是白忙一場。”
聽完李顯的話,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調動兵馬去追殺皇親國戚?三殿下,莫說你手中尚無兵權,即便是有,哪個將軍敢?”
見李顯臉色瞬間鐵青,大有欲要發作之勢,男子笑著補充,“三殿下只管放心,他回長安,不比外面安全。”
李顯眉頭緊皺,依舊遮掩不住滿臉的隱怒,“他在外面,我們都無法取其性命,回了長安,豈不是更難。”
男子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在外面,他就是展翅飛翔的鳥兒,我們奈何不得他。等他回長安,等同鳥兒進了籠子,我倒想看看,”男子眯起雙眼,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