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爺忍不住小聲道:“聽說西南那邊仍是不太平,仍有人打著舊時大龍軍和應天軍的旗號在生事。皇上如此對你,怕不僅僅是因著對你的看重,也有……”
“也有‘千金買骨’之意。”雷爹接著姚爺的話道。他也早想到了。
“不過,”姚爺搖著頭又是一陣感慨:“皇上竟敢如此用你,卻是再想不到的是。可見那位果然是個有胸襟的……”
二人對視一眼,卻是不禁都想起那位真正的雷爹來。比起這一位,那位輸得也不冤枉……
雷爹一陣沉思,忽然扭頭問著和雷寅雙頭湊頭說著小話的江葦青,“世子剛才在宮門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江葦青只得住了跟雷寅雙的小聲嘀咕,抬頭答著雷爹道:“宮裡的人訊息總是要比外面靈通一些,我看九皇子那麼做為,怕是已經先一步知道了您的任命,這是想給雙雙賣個好的。偏雙雙沒領他的情。”
姚爺自是不知道慈寧宮裡的那一段,雷寅雙見江葦青和她爹都不是那種擅長說故事的,便搶著把九皇子如何抬著她說話的事給姚爺學了一遍,又道:“也不知道他那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話說得那麼模糊,叫皇上誤以為那句話是我說的了。我想著小兔說過,那宮裡的人個個都生著副玲瓏心肝透明脾胃,看著說好時未必就真是為了你好,而且我也不喜歡白佔人便宜,就沒順著他說,而是把實話告訴了皇上。”
她頓了頓,不解地一偏頭,“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說了之後,好像惹到誰不高興了。可我仔細看了看,又沒看出什麼人不高興了。”
姚爺看看她,忽然抬手一拍她的腦袋,笑道:“你呀,憨人憨福。”
雷寅雙摸著腦袋一陣不解。
姚爺則又看著江葦青,道:“你說還是我說?”
江葦青對姚爺謙遜一笑,道:“您老。”
姚爺點點頭,對雷爹道:“原當皇上不過給個閒差的,卻再想不到竟是把你安插在如此要緊的位置上。這樣一來,情況就不同了。你可知道,上個月萬壽節時,朝中御史上奏章請立太子之事?”
雷爹一陣搖頭。那會兒他們還在江河鎮上呢。
姚爺嘆了口氣,便把事由給雷爹說了一遍。
雷寅雙對朝政並不感興趣,才剛想站起身走人,江葦青卻按了一下她的肩頭,低聲道:“你也聽著。”
“我又不上朝聽政,我聽著什麼?”雷寅雙不解道。
江葦青皺起眉,俯到她耳旁小聲道:“我看九殿下找上你,不僅是因著你爹,許還因著你在宮牆內跟我舅舅相遇時,我舅舅對你的態度。”
“怎麼了?”雷寅雙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啊。
江葦青看看她,只說了四個字:“投其所好。”
雷寅雙只是懶得動腦筋,見小兔不肯明說,她也只得勉為其難地動了動腦筋,於是立時便明白了,江葦青的意思是說,九皇子看到她在皇帝和太后面前都挺得巧的,所以才故意給她賣個好。偏她還不領情,倒一下子把九皇子的心思就這麼表露在人前了……
那邊姚爺已經給雷爹說完朝上的紛爭,道:“雖然皇上覺得自己正千秋鼎盛,可怎麼都是年過半百了,加上皇子們漸漸都大了,難免心思浮動。”
江葦青道:“以前沒說,是覺得許沒那個必要,如今因著雷爹爹的這個差使,只怕您一家都會成為他們關注的一個重點。”他看著雷寅雙和花姐重申道:“特別是女眷。如今情況不明,他們自己不能出面,最常用的手法,便是在內眷中下功夫。”
話說天啟帝極是能生,膝下光皇子就有十六個之多,公主倒是隻一個,且於戰亂時就已經夭折了。這十六個兒子中,最大的便是前些年早亡的太子;最小的,去年才剛剛出生。大興律規定,皇子滿十四歲後便要封府出宮。封府出宮的皇子才有資格介入政事。因此,不算那夭折和不滿十四歲的小皇子們,如今夠資格爭一爭那太子之位的皇子,就有六位之多。
自來立嗣,或論嫡庶,或論長幼。偏偏那已故的元后只生了先太子一個,太子亡故後,便再無嫡出一說。而若說要立長,先太子之後是二皇子年歲最長。只是,二皇子自生下來就先天不足,如今一年裡倒有大半年是在病床上度過的。剩下的幾個皇子中,年紀次長的四皇子生母卻只是個才人,且為人庸碌。再往下便是六皇子了。六皇子生母是如今執掌六宮的徐貴妃,不管論年紀還是出身,似乎都是他最為合適,偏他性情桀驁,不得天啟帝的喜歡。再往下,是今年剛二十歲的七皇子。七皇子的生母是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