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一個屋裡睡了。
她衝進板牙奶奶的屋裡時,板牙奶奶已經起了,小兔還在睡著懶覺。
被吵醒的小兔揉著眼,那呆萌萌的模樣,歡喜得雷寅雙恨不能把他抱進懷裡揉上一通。不過她這披頭散髮的模樣,卻叫板牙娘抓了個正著,趕緊揪著她的耳朵,把她又塞回了西廂,喝罵道:“你個小老虎,知不知道你已經九歲了?!哪個大姑娘頭不梳臉不洗就往外跑的?!瞧瞧瞧瞧,連個腰帶都還扭著呢!”又叫著小靜,“給她理理!”
訓完了小老虎,板牙娘一回頭,就看到板牙奶奶正抿著嘴在笑,便不滿地道:“娘哎,您可別再笑了,該管著她些了,再這樣下去,將來怎麼嫁人?!九歲了呢!就這樣嫁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板牙奶奶這才收了笑,道:“是呢,該給這野馬上上籠頭了。”
婆媳倆說著話,便出了正屋,去廚房裡準備早飯了。
小靜是個喜歡穿衣打扮的。而且她不僅喜歡折騰自己,也愛折騰別人。如今板牙娘將雷寅雙塞到她的手裡,她等於是得了件活玩具,立時便按著雷寅雙在窗前坐了,拿起她那把上面描著枝桃花的木梳子給雷寅雙梳起頭來。
雷寅雙就跟凳子上有釘子扎她一般,沒一會兒就扭一扭,扭得小靜急了,衝著窗外就喊:“娘,她不肯讓我給她梳頭!”
雷寅雙這才乖了,硬是忍著,可沒一會兒,又扭了起來,央求道:“姐姐,饒了我吧,就跟板牙一樣,給我扎個沖天小辮兒得了!”
“再弄得你不男不女的?!”小靜可不依她,到底給她梳了個丫髻,又把她一向亂糟糟的劉海梳得油光水滑,抬著雷寅雙的臉道:“其實你打扮打扮,還是挺好看的,偏你整天把自己弄得跟個小子似的……”
她話還沒說完,雷寅雙便只當這是已經梳好頭的訊號,哧溜一下從她的手肘下就鑽了出去,然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東廂,去找“她弟弟”了。
小靜則在她身後跺著腳道:“我特意把我的紅頭繩給你找出來的,你倒是回來給紮上呀!”
“才不!”雷寅雙頭也不回地應了她一句,便跳進了東廂。
小靜給她梳頭的當兒,姚爺和三姐都已經過來了。姚爺正給小兔把著脈,板牙奶奶舉著兩隻沾著麵粉的手,正關切地問著:“怎樣?”
這一夜,小兔江葦青果然沒再發燒。姚爺放開小兔的手,笑道:“沒什麼大事了,再靜養幾天也就好了。”
“太好了!”姚爺才剛抬起屁股,雷寅雙便擠過去霸佔了他的位置,拉著小兔的手笑道:“你快些好起來,我帶你去鎮子上玩去!”
三姐撇著嘴道:“是去跟人炫耀你得了個長得這麼漂亮的弟弟吧!”又嘲著她道:“那人家可要說了,你怎麼長得這麼醜……”
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一向馬馬虎虎將頭髮在頭頂束成一束的雷寅雙,竟出人意料地扎著兩個包包頭。她這麼坐在床頭彎著眼眸笑著,手裡還摟著臉色雖然蒼白,五官卻出奇清秀的江葦青。兩人這麼靠在一起,倒真像是年畫裡的一對金童玉女了——只是,怎麼看怎麼都是那小兔才是玉女,虎爺倒是個金童……
板牙奶奶哈哈笑著,指著那兩個孩子這麼說了一回,引得眾人全都是一陣笑。
別的女孩大概都會忌諱別人說自己長得像男孩,偏雷寅雙不在乎。而至於江葦青,他早不是孩子了,自然也不在乎被人說男生女相。兩個孩子手拉著手,摟在一處看著眾人笑著,竟是一點兒也不以為意。
然後,那“玉女”便忽然拉了一下那“金童”的手,在她耳旁小聲說了句什麼。
“金童”雷寅雙立時亮著兩眼點頭道:“好呀好呀!”又扭頭對板牙奶奶道:“小兔說,要跟我回家。”不等板牙奶奶反駁,她又道:“我家就只有我和我爹兩人住著,還空著一間廂房呢,正好給他住,省得在你家擠著奶奶了。”
鴨腳巷的三戶人家佈局其實全都一樣,全都是那種鄉間常見的三合院,有著一正兩廂的三間正房,外帶一間廚房和一間堆雜物的耳房。可姚家和雷家都只有兩個人,如此一對比,板牙家果然就侷促了許多。
雖然雷寅雙說的是實情,可板牙奶奶還是皺了眉,道:“你和你爹,哪個是會照顧人的?!”
雷寅雙還沒開口,小兔就搶著道:“我不用人照顧的,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
板牙奶奶懷疑地看他一眼。便是昨晚沒聽姚爺說過小兔吐露的身世,只衝著他這細皮嫩肉的模樣,板牙奶奶就不信他會照顧自己——這孩子,明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