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殿下?”胭脂自屋內走出院子,挑高眉毛看著他,道:“你別叫嚷了,小姐她不在裡面。”
“不在裡面?”風昱垮下笑臉,盯著圓臉丫環,焦急追問道:“那她去哪了?”
“小姐她去古香齋了,嗯,奴婢記得她還說要去檢視你最近有沒有按時提供畫作呢。”
“古香齋!”風昱怔了怔,隨即氣惱地咬牙,“這丫頭,一天到晚都惦記怎麼賺錢,真不明白她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用!”
風昱晃著腦袋,連屋也不進去了,立即又轉身,旋風般往外奔。
古香齋。
風昱趕到古香齋的時候,正是人流如熾,客似雲來的好時辰,他站在街上昂頭看著古香齋的招牌在陽光下冒著閃閃光芒。
心裡卻有些躊躇起來。
東方語可以大大方方出入古香齋,那是因為沒有多少個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更無人知曉她就是古香齋的東家;但他不同,他這張臉,在帝都很多人都認得出來;再說,他只要一腳踏進去,不管是古香齋的掌櫃還是夥計,態度立刻就會變得對待旁人不同。
來古香齋的顧客,通常都非富即貴,他這樣貿然進去找東方語,除了會給她帶來不可預估的麻煩與危險外,實在沒有什麼別的好處。
這麼一想,他剛剛跨出去的一隻腳又縮了回來。
他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在外面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安靜守在這裡,等東方語那個丫頭出來好了。
風昱打定主意,便要轉身去尋地方窩起來,然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兩個風姿卓絕的少女正笑容可掬自裡面出來。
“西嶺,今天這古香齋我還真是來對了。”
這個聲音,即使隔得再遠,也讓某人覺得清晰如雷。
風昱跨去的腳步立時一僵。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令人煩惱的叮叮聲。
他忍不住當場挑起眉梢,扭過頭一看,自古香齋結伴出來的,正是東方語與段西嶺。
“喂,你這傢伙怎麼也跑到這來了?”東方語眼尖,風昱雖然還側著身體,但她一眼便認出了那個氣質風流、體態俊逸,站在人群裡也顯得鶴立雞群的傢伙。
她一邊打招呼,一邊笑吟吟朝風昱走了過去。
段西嶺自然也隨著她走過去,不過段西嶺走近旁邊看風昱的眼神,倒是有點古怪的味道,含羞中還透著一點點幽怨。
“民女見過六殿下。”
風昱眼光落在段西嶺那些晃得叮噹響的小鈴鐺上,嫌惡地皺了皺眉,隨意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語丫頭,你跟我過來,我有事情問你。”風昱幾乎沒有正眼看段西嶺,自然也錯過了她眼底那抹受傷的失望表情。
段西嶺看著他對東方語那親密不避嫌的樣子,心下一瞬滲過失落與羨慕。
“你就算心裡著急,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東方語垂目瞟了眼風昱捉住她手臂的魔爪,目光流麗中透出一絲森寒,連動聽的聲音也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那我們就去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風昱似乎沒有感受到她極具殺傷力的眼神一樣,仍牢牢捉住她手臂不放。
東方語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明亮眼睛卻在一瞬再度飛出明顯凌厲的眼風狠狠刮過他精緻如玉的手。
這傢伙,難道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風昱十分強大地繼續忽略她的暗示明示,他就抓她手臂怎麼了,她的心都整個交給墨白了,他現在不過隔著厚厚的衣裳捉住她手臂而已;再說,他捉住她,不是怕她趁機開溜嘛。
東方語見自己眼神警告無效,頓時心下氣惱,她目光瞟過風昱那雙乾淨得一塵不染的靴子,他們初次見面的情景驀地浮上心頭。
這混蛋,非拉著她不放。
那她就也不必對他客氣。
悄然抬腳,往旁邊烏黑的泥漿蹭了蹭,然後,佯裝出不經意的樣子,狠狠踩上了那隻乾淨得一塵不染的靴面上。
再然後,少女看著風昱俊臉上露出吃驚又噁心的表情,她一瞬歡快地笑開了。
“語丫頭!”低吼的聲音含著切齒惱氣,但更多的是蘊含無奈;那是暗含縱容的寵溺語氣。
不知是東方語的笑聲太動人,還是風昱的低吼太引人。
總之在他們兩人這小小的較量之後,在他們背對的街道另一端,驀然有人自拐角疾步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渾身都散發著優雅氣度的少女,她臉上覆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但她那雙眼睛,卻靜靜盯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