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隨著舉起杯來:“贊同,我就是喝多了也要喝的!”
見魏欽公來了精神,頓時觥籌交錯,杯盤狼籍。
酒氣、菜味,煙霧,瀰漫了整個大廳,酒精在人體內散發著熱力,把神經刺激得越發興奮。
“魏老弟,開啟窗戶說亮話,司令對你這次蒙難深表同情,特別關心你健康的恢復。”湯靜最會掌握時機,看到魏欽公已有幾分酒意,把話題深入了一步。
朱世勤是粗中有細,趁機說:“把傷養好,跟著咱幹好了。”
“魏社長風華正茂,才高北斗,對個人前程總該有個打算吧?”朱旅長也跟著插科打諢。
魏欽公的神經又繃緊了。他覺察到對手發動了新的攻勢。為了穩住陣腳,決定保持沉默,不到萬不得已,決不開口。
朱世勤的“三炮臺”繼續在唇間跳起舞來,顯然,他有些急躁,甚至覺得對魏欽公不應該迂迴了,終於按捺不住,直言道:“魏社長,難道你對貴黨還抱什麼幻想嗎?就連我這個不黨不派的大老粗,也不相信共產黨內會有那麼多託匪。象你這樣國家的棟樑才,民族的擎天柱,卻落個這樣的下場,實在叫人寒心哪!說句心裡話,共產黨只是唱得好聽,什麼全民抗戰啦,統一戰線啦,可他們連自己的人都容不下,還談什麼主義。可俺重義氣,講交情。魏社長,他們不用你,我用;那邊不能幹,跟我幹;他們把你當草芥,我把你當寶貝!”朱世勤藉助酒興,發了一通議論,立時博得在座人的一陣讚歎。
湯靜覺得司令的這些話,簡直如刀似劍,定會刺中魏欽公的痛處,撼動這位共產黨幹部的心靈。他一直審視著魏欽公,看到的是張陰沉而又痛苦的面孔。
陳旅長跟上來添油加醋:“司令處處以大局為重,句句乃肺腑之言,望魏社長慎思。”
此刻的魏欽公雖努力保持鎮定,但對朱世勤借題發揮,惡毒攻擊自己的黨,無論如何他是不能容忍的,他冷冷地笑了笑,然後鄭重地說道:“司令的好意,魏某心領了。只是說道肅託,不能把罪責歸到黨的身上。邊區的肅託的確是犯了嚴重的錯誤,那是因為黨內鑽進了壞人,某些幹部身上殘存著這樣那樣的個人主義。但我們黨是正確、光榮、偉大的黨,黨內犯了錯誤是能夠糾正的,依靠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克服困難,糾聲錯誤,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共產黨力主統一戰線,發動全面抗戰的功績是不容抹殺的,區域性和一時的失誤是損壞不了黨的整體形象的,也相信共產黨會領導全國人民奪取抗戰的勝利的。”
“魏社長對貴黨如此信賴和忠誠,卑人欽佩之至。不過,朱司令坦誠相待,實屬器重。昔日韓信在項羽帳下,僅為一扶戟郎,後投靠漢王,終得重用,深得高祖知遇之恩,為大漢江山立下汗馬功勳。魏社長何不以古人為鑑,棄暗投明,定能為抗戰大業做出卓越貢獻。”湯靜言辭犀利,令人難以招架。
“是啊,即便共產黨有千般好處,但眼前老弟還不是共產黨的漏網之魚,回家,共產黨要抓;歸隊,共產黨要殺,哪裡是你的安身之處?俗話說,光棍不吃眼前虧,依我說,只要老弟留在這裡,哪個也不敢抓你殺你,咱都是中國人,在哪裡不是打鬼子,何必這麼死心眼呢?”朱旅長堆著一臉橫肉,面含兇光。
“對東鄉來的人,我們向來都另眼相看,量才重用,”朱世勤依然為剛才發表的那通宏論而沾沾自喜,現在又做了向魏欽公進攻的總動員。他轉向陳旅長:“你作為魏社長的同鄉,可以發表一下意見嘛。”他自信不管這個共產黨的信徒多麼堅強,最終會被壓垮、擠碎。
陳旅長經朱世勤這麼一點撥,馬上倉促上陣:“對對,司令說得很對,這一點我是深有體會的。從東鄉過來的人一談論起來,都異口同聲,讚揚朱司令恢宏大度、重視人才。話已說透了,路也指明瞭,但願老同學能當機立斷,大家精誠團結,攜手共事。”
魏欽公緊閉雙唇,微含二目,對所有的話一律毫無反應;熱烈的氣氛漸漸變冷。
魏欽公的那位同學有些耐不住了,但他了解魏欽公,每當要發火前,他都是這麼沉默。
湯靜感到氣氛有點異常,萬—談崩了,就會前功盡棄。他必須設法儘快結束這尷尬局面。他見魏欽公的那位同學想說什麼,便示意讓他說話。
魏欽公的那位同學有意為老同學開脫說:“我已經與老同學交談過了,他何嘗不想同我們合作共事,為國效勞。不過傷口至今未愈,想回家療養一段再說。剛才朱旅長不是說了,這時候回家豈不是自投羅網?再說,家裡的條件哪能比得上這裡,需要什麼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