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沒有什麼天命。”
寧缺站在山崖上如此想著。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低頭看著雪湖上走來的那人,眉頭緩緩挑起,問道:“我們真的……能成功嗎?”
箭匣空後,桑桑便睜開了眼睛,她撐著大黑傘,看著寧缺的眼睛,非常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因為我們必須成功。”
寧缺笑了起來,心想確實如此,不論世間有沒有天命,無論自己能不能成功,自己必須成功,那麼除了成功,便不應該去想別的任何事情。
他看著雪湖上那個,霸道十足的身影,說道:“你只剩下一雙無力的拳頭,半畫殘軀,我還有一把新鮮的刀,我憑什麼砍不死你?”
雪湖上,夏侯的身軀微微一滯。
便在這一剎那的凝滯時光裡,寧缺伸出右手,在寒冷的風中握住了刀柄,手指感覺到熟悉的哈絨草的觸覺,驟然一緊 。
嗆暇一聲,他從鞘中抽出了朴刀。
從很多年前開始,為了針對夏侯麾下的三人刺客小組,寧缺便習慣於帶三把刀,後來他不再需要針對那些刺客,只需要針對夏侯本人,於是他請書院六師兄把這三把刀合成瞭如今的一把刀。
這把刀很細長,卻極為沉重……線條流暢卻談不上美麗,刀鋒並不雪亮,一味樸實,是一把地地道道用來殺人的刀。
寧缺單手握刀,順著崖壁衝了下去。
崖壁很陡峭,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快要變成一道黑色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後方那道殘影,便是刀的影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寧缺一直堅持沒有在這把刀上刻符線,而是讓它保持著原初的模樣,光滑簡單到了極點。
大概是因為……他想施展出最簡單的刀法。
因為他堅信,最簡單的便是最強大的。
便如他此時衝下崖壁,向著雪湖上那個強大男人砍過去的這一刀。
明明他距離夏侯還有百餘丈的距離。但他面刀勢已經提前出現。
便是直衝,然後橫掠,接著斜舉……最後下斬。
寧缺便是準備這麼做。
他知道夏侯能看懂自己準備這麼做。
他很想知道夏侯會怎麼接。如果夏侯真的接了這一刀,那麼他相信便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夏侯沒有選擇硬接寧缺這蓄勢已久的一刀,他也沒有像往常那般強悍地以鐵拳反擊,更沒有像在軍營裡對付燕國刺客那般,一聲如雷般的暴喝,便將兩名洞玄境的強者震成了白痴。
因為他在唐的手裡受過傷,他的盔甲被魔宗的血刀斬破……他的身體裡現在還隱藏著唐的很多道拳意,他並不處於自己的夠峰狀態,而且先前,他在寧缺的符風暴以及箭與花的攻勢中,也受了不輕的傷。
夏侯也沒有選擇暫避刀鋒……身為武道巔晦強者,最擅長的便是近戰,又哪裡會畏懼這道簡單強大的刀勢?
先前他說自己還青最強大的手段沒有動用。
此時他終於動了。
他站在雪湖上……閉上眼睛,還在淌血的雙手伸向寒冷的夜風裡,識海中的念力經由氣海雪山噴薄而出,頓時融入雁鳴湖四周的天地牙,氣裡,摘得絲絲縷縷揉合成繩,瞬息間遠渡數里,落在北岸某處。
雁鳴湖北岸庭院門外,立著一面血色的軍旗。
那是夏侯的王將之旗。
在夜風裡緩緩飄舞的軍旗,彷彿聽到了軍令,驟然緊繃起來,在院門前狂舞不安,似一頭想要掙脫鐵鏈去陣前廝殺的怪獸!
先前夏侯入院之前,把軍旗深深地插進石地面裡,旗杆旁被震出了數道石縫,此時軍旗舞動不安,旗杆不停顫扛搖晃,地面上那些石縫驟然變深變寬,向著四周蔓延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道蛛鼎
略略碎響聲裡,旗杆下的石地面迸裂,石礫四處濺飛,血色的軍旗從地面掙扎而出,呼嘯而起,向著雁鳴湖方向飛去。庭院前一陣颶風。
被風勢撕扯成碎片的血旗片片落下。
雁鳴湖上方低沉的夜雲裡,響起一陣恐怖的哦鳴,隱隱可見一道黑影。
彷彿有聖人在雲中御劍而行。
寧缺根本不知道自家庭院前發生了一幕詭異的畫面,更不知道那面血色的軍旗已然碎裂,只剩下旗杆在雲中轟鳴而至。
他此時正在崖壁上衝刺,眼中只有百丈之外夏侯的身影,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心頭忽然生出一絲警兆,識海深處一道碎片驟然明亮起來。
電光火石間,他右腳重重踩向崖壁上突起的一道岩石,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