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催季舒,乾兒子郭亮與自己三人後,郭三突然有些心神不寧起來。但他向四周看看,燦爛的陽光下,視野十分開闊,地面上纖毫畢現,並無什麼汙穢之物,這也讓他心安不少。
然而,剛過了半盞茶功夫,林邊突然一陣響動,接著,郭三便見那矮個的劫匪竟然去而復返。看著那劫匪笑意吟吟的眼神,郭三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而心神不寧。
“你是什麼人,難道不知灑家乃是皇帝欽點的傳旨太監嗎?你敢傷害我,可是要被誅滅九族的!”郭三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心中不安,臉色卻沒有變化,目光凌厲地看著矮個劫匪,沉聲厲喝道。
“咯咯,你這太監,死到臨頭竟然還敢嘴硬。高緯要是有本事就儘管去誅我九族好了,只怕他沒有膽量呢!”矮個劫匪下得馬來,口中發出如銀鈴般的笑聲,眼神戲謔地看著郭三。這時眾人才知道,這劫匪居然是個女子。
“大膽,聖上名號也是你這賤民隨意呼喚的?”小太監郭亮指著矮個劫匪,厲聲呵斥道。
“果然是狗奴才,即便是死到臨頭也不忘為主子盡忠,實在是勇氣可嘉!”矮個劫匪嘆息著搖搖頭,一臉同情地看著郭亮。
“呵,真是胡吹大氣。且看本公公如何拿下你這大逆不道的賤民!”郭亮臉上閃過一片怒色,冷冷地說了一句,一擼袖子便向著矮個劫匪衝去。
矮個劫匪似乎傻了,雙手低垂在腿側,一動不動,沒有做出絲毫防禦的動作。
郭亮見此,臉上不由露出殘忍的笑容。他已經決定,一定要將這出言不遜,敢得罪自己乾爹的混賬生擒,將她百般折磨,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速度太慢了!”
理想是美好的,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就在郭亮的雙手即將掐住那矮個劫匪的脖子時,郭亮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好聽的女聲。郭亮一愣,下一刻,他只覺肩膀上一痛,身子便騰雲駕霧一般向後拋飛出去。
“砰!”
郭亮跌出一米多遠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飛揚的塵土,劇烈的撞擊讓他渾身痠痛,呼吸不暢;半天爬不起身來。
“力量也太弱了!”矮個劫匪混不在意地輕輕拍拍手,看也不看郭亮,笑著對郭三說道。
“嘶——”催季舒和郭三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矮個劫匪的眼神完全變了,變得凝重而警惕,誰能想到,這看似弱不禁風身體中竟蘊含著這般大的力量。二人面面相覷之餘,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壯士,不,小姐,你若確實困難,我這裡還有些銀錢,你拿去用吧!”
說著,崔季舒自袖中腰間拿出錢囊,從中取出兩貫銅錢,看了看,又拿出一貫錢來。這三貫錢拿出,錢囊瞬間癟了下去,顯然,這差不多便是催季舒身上的全部家當。
崔季舒將三貫銅錢拋給矮個劫匪,口中善意地規勸道:“打家劫舍終究是違法的勾當,不敢持久,小姐還是找些正經營生才是正理。”
崔季舒的態度比較溫和,完全沒有郭三父子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對於當今北齊百姓的生活水平,催季舒還是很明白的,所以對於過不下去鋌而走險的窮苦人,他既是同情卻也無奈。加之他本身精擅醫學,並不像郭三一般瞧不起平賤草民。
“想不到你還是個好官,怪不得興哥哥不想讓你為難!”矮個劫匪一把接住崔季舒拋來的銀錢,有些骯髒的臉上露出一口細碎潔白的牙齒,口中讚歎道。
“興哥哥是誰?”崔季舒聞言疑惑地問道。
矮個劫匪正要說話,身後樹林中嘩啦作響,很快便走出一個人來,正是那高個的劫匪。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匹膘肥體健的高頭大馬,比起先前的兩匹駑馬,強得不可以道里計。
“興哥哥!”矮個劫匪驚喜地呼喚道。
“麗華,你沒什麼事情吧!”高個劫匪輕笑著說道,語氣中的關切卻不難聽出。
“沒有!”矮個劫匪腳步輕快地來到高個劫匪身邊站定。
“閣下究竟何人,因何攔住催某的去路?”崔季舒此時在看不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那他也白做了那麼久的官。
“讓崔大人受驚了,此事容後再說,先等我將礙眼的傢伙打發了再說!”高個劫匪拱了拱手,語氣溫和地說道。雖然他依舊一身襤褸,但崔季舒卻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子高貴而脫俗的氣質。
“麗華,你去那邊等我吧!”高個劫匪笑著衝矮個劫匪說道,接著從他帶來的一匹馬身上取下一個陶罐。
矮個劫匪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