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脖子看要座的劉四渡。
“剛才明明是我坐這兒的。”
“你讓大家聽聽,怎麼就成你的座了,臭毛病。”
“我告訴你,我……”
錢昆眼珠子一瞪,四渡話就咽回去了,在錢昆的旁邊擠擠坐下了。錢昆坐在車廂尾,向外靠了靠。
卡車一停就是一個多小時,寂靜的夜裡,聽見司機老兵一會兒掀機蓋子,一會兒關車門,上上下下好一通折騰,當司機再一次狠命地踩啟動機的時候,金松山猛地站起來,大喊一聲:“別踩了,車快沒電了。”大家整齊地被嚇了一跳。
這一嗓子站在駕駛室踏板的大校聽得真真切切。
“誰喊的?”
“報告,是我!”
“你懂車?”
“一般懂。”
“一般懂是什麼意思,下來幫著看看。”
老金翻下廂板,跑到前面。
“裝老師傅呢,看你修不了怎麼上這個車。”錢昆隨嘴說了這麼一句。
金松山先是用手捋著電路摸了一圈,又把小手指伸進化油器裡……那老兵滿手油汙拿著手電照著這個新兵。
“照照這邊。”老兵無奈地把身體移到這邊。
“再照照這邊。”老兵又把身體移到另一邊。
“關掉大燈。”
大校急忙跳上車,關閉了大燈。
“怠速調怎麼高,不淹死才怪呢。”金師傅用嘴拼命地吹油壺裡的汽油。
“發動一下試試。”老兵鑽進駕駛室。
啟動機意思了幾下,徹底歇菜了。
車廂裡的錢昆哼了一聲:“演砸了吧。”楊成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質問道:“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兒,你要是會你就下去修。”
“本少爺不會,咱也不裝這個蛋。”
“不會你就少說點風涼話,同志們都知道你不是啞巴。”楊成憤憤地說。
“對,你不是啞巴。”四渡接了一句。
錢昆腦袋一歪不說話了。
“都下來推車!”大校站在車下喊道。
這些兵們再次下車,在車的後面準備好。
“用力推吧。”
車子一點一點向前滾動,老兵幾次試圖憋著,結果均不奏效。眼看著推出快一公里了。錢昆直起腰板:“修不好就是修不好,這樣推到天亮也沒戲。”
兵們還再繼續向前推著,眼看不遠處就是一個高起的斜坡了。
“大家加把勁!”大校開始動員。
“開玩笑,那坡能推上去?”
也許大家覺得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沉重的車身很快就衝了起來。老兵急忙一掛擋,猛地一鬆離合,車子顫抖了幾下,終於發動起來。老兵猛踩了幾下油門。金松山急忙大喊:“別踩了,要不又淹死了。”話音未落,車子果然又熄火了,大家同時“切”!
金松山換下司機,坐上了駕駛的位子,探出腦袋喊:“推吧!”
錢昆苦笑了一下,貓下腰,終於用了三分勁。
老金掛好擋,等到速度差不多了,猛地鬆開離合器,車子轟的一聲著起來。
《人盾》 一(4)
“噢!噢!”兵們歡欣鼓舞。
“咳,咳……太陽的!”錢昆一邊咳嗽一邊擦臉上的黑灰。眾人哈哈大笑。
老金沒敢停車,加大油門衝上了斜坡。最後將車停在了坡頂。他在考慮,如果車再滅,可以順坡衝下去。
兵們經過一番折騰,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也許是大校擔心車子還會出毛病,開起來以後就沒有再停過一次,而老金卻沒上來,留守在了駕駛室裡。
錢昆大模大樣地坐在了車尾邊,也許是大家都討厭他,錢昆的身邊空出一小塊空間。四渡擺動了幾下屁股,坐在了錢昆身邊。
不到一小時,四渡的毛病又來了,迷濛中一把抱起錢昆的胳膊。
“你……”錢昆對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這個親密舉動非常反感。
“你別動他,他可能暈車,睡了就沒事兒了。”柳青青慢慢地說。
“他暈車關我什麼事,還非得抱著我啊。”錢昆說完,猛地掙開四渡的懷抱。劉四渡醒了,就再也沒睡。錢昆也不看他。
“咱倆能不能換個地方?”四渡說。
“憑什麼?你別說又是你的座,趕緊閉了。”錢昆不買賬,他不知道哪來的氣。
四渡不說話了,漸漸地,兵們都睡著了,偶爾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