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終是緩緩站起身來,面上的絕望哀慼之色已然不見,只餘下堅定、決然與一絲細微不可察覺的破釜沉舟。
“主子,奴才御前失了禮數,自知罪無可恕,您要打要殺我都認罪。可奴才斗膽請您此刻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上看待這件事情,我父母慘死,留我自己在世間苟活近十年,現在要我僅憑几句話語就去相信一個不可能是事實的真相,我怎能就此作罷,繼續嬉笑歡愉,裝瘋賣傻?”
宇文凌未想她冷靜之後說出的話竟會如此針鋒相對,儘管方才一番急怒對她說了會將鮮血淋漓的事實剝給她,可真到了這一刻,又怎能真的說出口?心煩意亂之下,便急欲轉移話題:“看來你王世叔所說的話你是很不滿意,那朕現在就讓他進來跟你賠罪好了。”
辛瞳聽他這樣說,內心更加憤恨:“主子,您說這話什麼意思?奴才人微言輕,王大人官居二品,您讓大人同我賠罪,這就是您玩弄人心的趣味所在嗎?那主子我不防告訴您,我不是不相信王叔同雲姨,我是再也不會相信您!”
被她歇斯底里地一番控訴,宇文凌心冷到了極致,面上卻是一片笑意盈盈:“那你知道為什麼王禮會把你晾在一旁,自己一個人躲在書閣裡那麼久嗎?因為他派出去的人還沒有見到朕,朕若不在,他根本不會見你。還有,為什麼方才他們夫妻二人不敢在寢居里頭耽擱,要領你來這兒?那是因為我在這裡,他們心裡邊兒明白得很,早就認定了你究竟屬於誰!”
辛瞳聽他這樣說,只覺得心裡頭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都被狠狠地擠壓□□:“您把我當成了什麼?揮之即去招之既來的玩偶嗎?我敬您是主子,我盡心盡力地伺候您,這是我做奴才的本分,我甘之如飴。可我什麼時候竟成了您的物件兒?我從來都不是!我的心始終都屬於我自己,誰也別想肆意欺凌!”
只感到空蕩蕩的屋閣頓時悄無了聲息,周遭的空氣蕭蕭瑟瑟,卻又劍拔弩張,波瀾暗湧。辛瞳雙眸之中前所未有的堅韌決絕,卻驟然聽到玉石破碎的聲音傾濺在自己腳邊,“啪”的一聲劃破了寂靜,只見血色鮮紅,怵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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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之欲出
那塊水頭十足的山水相依硃砂玉掛件就這樣粉身碎骨,再不復存在。辛瞳呆呆望了片刻,緩緩傾了身子,伸手要去觸碰滿地的赤色碎片,卻被人一把扯住了手臂。
“這東西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與其寄希望於這些無謂之處,倒不如放聰明點好好想想該做的究竟是什麼。”
辛瞳此刻心冷無比,真是萬般沒想到,就連這塊硃砂玉如今也成了嘲笑自己呆傻無知的見證品。既然它一直都在皇帝手裡,便也就是說自己給予了殷殷期待的這場見面根本就是個十足的笑話,是一場徹頭徹尾貓捉老鼠般的遊戲。
“那主子您教教我,怎麼樣才叫乖巧聰明?是不是要沒心沒肺,行屍走肉一般凡事任您擺佈,才能合了您的心意?”
宇文凌大力拽著她向一旁走了幾步,直到遠離了滿地狼藉,方開口道:“辛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不理智,如果你堅持要這樣跟朕說話,那你永遠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
辛瞳眼角微挑,嘴角一絲冷笑:“那主子您的意思是,我若此刻溫順聽話,您就當真會對我言明一切?”
聽她這般言語,宇文凌只覺得心裡滿是無可奈何,以前真是小看了這丫頭的性子,乖巧懂事的外表之下竟是如此偏執,她這般針鋒相對,落在自己的眼裡心裡便全是刺心的煩躁與失望。
“辛瞳。”宇文凌冷冷喚她一聲:“是你曾親口許下誓言,對朕永不欺瞞。可你自己說說看,這半個多月以來你都做了些什麼?邀寵諂媚,工於心計,未達目的不吝自殘!你幾次三番私自與人傳信密謀出宮,與朕的臣子交往過密,無視宮令禁忌,有失後宮體統。這些朕全都看在眼裡,未能加以約束並非是你沒有做錯,而是朕有心寬容,是不想讓你沉浸在不愉快的回憶與現實之間掙扎苦惱,辛瞳,你究竟明不明白?”
“呵,那主子您對我可真是厚愛有加啊。”辛瞳一雙瑩亮的眼眸水波盪漾緊鎖著面前的男人:“您說您是有心寬容,您怎麼不說您是在縱容,是在瞧戲,單看我怎麼自以為是,譁眾取寵,一步步走進您一早就設計好了的陷阱?您說我騙了您,是,我認罪,可您對我呢?我父母的事您從不讓我提起,實在沒了辦法我才去尋求旁人幫助,可您還是百般阻撓,您這般處置,讓我能怎麼想?”
宇文凌聽她這般言語,倒不著急衝著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