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澤:“……”剛才晏未泯的行為就像是伸了個小勾子在餘澤心尖上撓了撓,還沒等餘澤反應過來又收了回去,想發火都沒了物件。餘澤攢著一團小火苗,恨不得隔著電話把晏未泯燒死,什麼都不說清楚,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從過去到現在半點長進都沒有。“有必要嗎?”餘澤反問他。晏未泯:“啊?”“孟興然只是你的學長跟同事,你盡心盡力他領情麼,你被用完就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餘澤本來是想做個文明人,懶得跟晏未泯按著過去那點事糾纏,但壓抑太久想起來就關不住,一下子就口不擇言,“從以前開始你就是這樣,輔導員找你幫忙你不拒絕,學長找你幫忙你也不拒絕,老師找你幫忙更是鞍前馬後……晏未泯,你不累嗎?”晏未泯很久沒說話,餘澤洩了氣,剛才那股無名怒火就剩點火苗,他只覺得沒意思,剛想掛電話就聽到晏未泯說——“我累啊,但這就是我的路,我只能走在這條路上。”餘澤結束通話電話。·餘澤在沙發上躺了好久,等到房間裡黑得不行的時候才想起來爬起來洗澡換衣服。他沒吃晚飯,但一點食慾都沒有,給自己榨了杯蘋果汁。榨蘋果汁還是他母上傳授的精緻生活食譜。鄭文喬最近迷上了養生,吃得清湯寡水,外加早晚鍛鍊,另外每天早上都要榨杯果汁,還一遍一遍囑咐餘澤關注健康,甚至在網上下單了一個賊貴的榨汁機送了過來。餘澤無可無不可,囤了些蘋果放在冰箱裡,想起來就弄點喝喝。喝著蘋果汁就想起來鄭文喬,突然有些想回家看看,但回去必定被連番審問,還是算了,等過年集中受轟炸一次就夠。慢慢喝完蘋果汁,餘澤盤算著要不要買點香蕉什麼的,正打算去洗杯子,手機又響了。從沙發縫裡翻出手機一看,是久未聯絡的謝訴。謝訴跟餘澤關係不近不遠,互相不觸及對方的私事,但約一約又能很愉快坐下來喝酒吃飯,作為成年人而言他們的距離感算是保持得很好。“謝博士,怎麼了?”謝訴:“……”餘澤對謝訴的稱呼變了又變,本科時期學霸和人渣換著來,到現在的張口閉口博士,堅定不移地給謝訴戴高帽。“沒什麼,今天徐志浩跟我吐槽你最近情緒有些詭異,他好奇得不行,猜你是求愛被拒,跟我八卦了半天,搞得我也來了點興趣。一想也有段時間沒問候了,乾脆打個電話。”餘澤笑:“你就聽他瞎扯。”謝訴就是做個話頭,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簡單說了下自己在臺灣的情況,然後又提起今天徐志浩找他的原因,是問本科時期班長的聯絡方式。餘澤還記得這個班長,大一由輔導員點名上任,做得勤勤懇懇挑不出毛病,大二換屆自然下了,後來大四大家都忙著考研找工作啥的,她保研穩了,又被推上來處理雜事。在餘澤的記憶裡這也是個狠人,張弛有度,做小組作業跟辯論格外出彩,保研上交,畢業之後就不知怎麼樣了。“她跟了個厲害的老師,現在在上海做律師,徐志浩說是他朋友攤上事了,找個熟人律師放心些。”謝訴解釋道,“順便一提,他說你業務能力不足。”“……”餘澤簡直要吐血,“當事人亂簽字吃了連帶保證的虧,我要怎麼凸顯我的業務能力,況且我也確實沒上過幾次庭。”謝訴笑了兩聲,帶過這個話題,沒有深入的意思。兩人繼續說了點閒話,餘澤感嘆自己還沒去過臺灣,謝訴立刻邀請,說得餘澤很是心動。不回家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最近太悶,餘澤在心裡做著計劃,但沒一口答應,只說自己要先看看能不能休假。謝訴表示隨時歡迎,又隨意說了兩句各自收了線。 晏未泯都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家,一回家又對上蔣言驚訝的臉。“晏哥,你不是早退了麼?”小夥子嘴快,想也不想就問了出來,“這是去哪了,這麼累。”“去醫院看個朋友。”晏未泯道。“哦哦,”蔣言反應過來,“是那個跳槽的孟工吧,我聽說了點。”孟興然跳槽的時間不算久,還不到一年,認得他的人多,閒暇時間會說上一嘴,所以蔣言也知道。晏未泯點點頭。蔣言繼續追問,“那孟工怎麼樣了?”孟工很不好,具體怎麼不好?太多了,一件摞一件,晏未泯都說不過來。於是晏未泯沒說話,就搖了搖頭。洗漱之後,晏未泯把自己砸進床裡。孟興然對他一直很好,讀書的時候會把自己舊課本給晏未泯,幫晏未泯在學院找了個兼職、介紹家教……晏未泯大四畢業的時候行禮寄到上海也是他收的,還幫晏未泯找了短租的房子。進了設計院之後更是一起搬磚,互相照應。這一層一層的感情堆上來的,實心得很。這些年對晏未泯好的人,也就能數出來一個孟興然。可對方出了事,晏未泯一點力都出不上,甚至連借點錢給他墊住院費都難。晏未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翻身醒了過來,下意識摸出手機一看,有條新的簡訊橫在螢幕中間——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