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自小,安安靜靜,沉靜雍雅,無沉魚落雁之姿,卻似是天生的帝后大氣之度。
他們姚家喜歡安靜,喜歡在安靜中大度沒有小心眼的女孩子。
兩胎都生不出女兒,亦覺扼腕,盼兒子娶的兒媳是囡囡這般。
然,兒子和陸家兒子一塊把囡囡弄丟了。
兒子的姻緣,被兒子自己弄丟了,這怨不得誰。
最重要的是,這個頗得眾人喜愛的女孩找了回來。
現在女孩站在他們面前,一如她小時候,安安靜靜,言語舉止,無不透出自小那股置身事外俯瞰人生喜怒哀樂的逍遙。
微微一笑,這兒媳當不成,認成乾女兒沒問題吧,從以前一直喜歡囡囡的太太更不會反對。他剛才,便是就此和陸司令笑談。
一市長,一市委書記,的沉默,時而兩雙充滿長輩慈愛的目光落在蔓蔓一人。
蔓蔓由於站的位置剛好在夜下的燈光,眼鏡鏡片反光,看不太清楚。
蔣梅是愣怔:看這樣子,這對領導是相當喜歡蔓蔓,為什麼呢?
蔣母和金美辰,越站渾身越是不舒服,眼看領導只注意蔓蔓一個。
為什麼?
“你家人呢?”先耐不住想認親的,反倒是姚書記了,試探起蔓蔓。
這姚書記比那陸市長,和藹可親多了。
蔓蔓不覺壓力,像和朋友談話一樣,既是不忘尊敬,溫聲溫語地說:“我的家人現在和我一起在北京。”
提及溫家人,陸司令看著女兒的回想收了回來,沉如大海的眸子微起波瀾。
“我知道他們和你一起在北京。”姚書記繼續問,“我是問,你有沒有想過,再認一個父親?”
在旁傾聽的姚子業和陸君同同一怔:未想父輩問話如此直接。
如此一來,恐是——
想必兩個長輩,根本都不知蔓蔓的性子。
做長輩的一旦向年輕的問這話,是有意想認對方為乾親了。
若能認一個市委書記為乾爸,哪個年輕人會不想?
蔣母和金美辰此刻就是暗中捏著拳頭,恨不得衝上去代替蔓蔓答:想!
相比衝動的那些人,蔣梅多少和兩個爺一樣,都是較瞭解蔓蔓的個性,不禁為弟弟弟媳憂愁起來,拉拉弟媳:即使不想,不能把市委書記得罪了。
事情輕重,蔓蔓是分得清的。然原則問題,蔓蔓自小受溫世軒言傳身教,秉的是竹子的堅忍不拔,道:“謝謝首長,我從沒有想過。因為對我來說,我已經擁有這世上最好的父親了,誰都不能代替。”
忽的,是一股不小的颶風颳過這小院子。
被直接拒絕的姚書記,自己的打擊倒是不大,眉頭愁似地微鎖,望向身邊的陸司令。
陸司令的臉,如他所想,黑得,若不是有燈光的背影擋住,會直接嚇倒這裡所有的人。
“賀硯。”姚書記的手輕搭在老戰友的臂上,像是安撫。
濃眉深鎖,陸司令胸口一上一下如老牛起伏著:
說,馬上說,說自己是她親生老爸,她不能不認。
但是,若她說,即使你是我親生老爸,還是比不上溫世軒呢?
胸口一堵,眼前一黑,閉上眼,說不出口。
大眼鏡後的月牙兒眼,微閃著光,是掠過了這裡所有的人,望到了院子燈柱腳下盤繞的幾條藤蔓,眼角小愉悅地往上彎。
站在她後頭的蔣梅,這會兒對她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氣氛緊張成這樣,她居然沒事人似的?就不怕被領導怪罪?
蔓蔓想: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需要緊張嗎?
說回來,領導找她,只是想問她要不要做乾女兒?
真悲劇,領導其實該去問溫明珠。溫明珠不是四處宣傳,非要當市長女兒嗎?
“若是首長沒有其它事情,我想我應該回去了,不打擾首長休息辦公的時間。”蔓蔓提,主要是能感受到背後蔣梅像是隨時會被陣風颳倒。
兩領導抬頭,兩爺轉頭,四雙眼珠齊是望著她,複雜的眸光。
“我說。”聽蔓蔓這樣說要走,蔣母這顆心臟受不住了。
眼看快到手的大魚要溜了,江雲都沒能弄到市長的乾女兒當兒媳,若蔓蔓能當上市委書記的乾女兒,她不是馬上把江雲比下去了。
拉住蔓蔓,一邊馬不停蹄對領導說:“姚書記,陸市長,我這兒媳她害羞,心裡想答應,但沒能說出口。我是她婆婆我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