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打斷他:“別聽她瞎說,開玩笑的。”
兩人笑罵幾句,依舊默契十足。
伊莉斯說:“我跟你說,他回來了你就不許再給我去車站擦鞋了。明天就出去找工作。你他媽的算算欠我多少錢了?”
沃克撇撇嘴,大言不慚:“我知道呀,你放心,我肯定會還你的。我們家甜心有錢,他先還你,然後我們倆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
伊莉斯當然不是在意他還錢:“你以為我在乎你這點錢?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沒有什麼正經的工作經驗,你怎麼和那些畢業生競爭?你也不多為未來想想。”
沃克說:“我今天正好想跟你說這件事。我們家甜心年紀更大,又有案底,他更難找,你有沒有好的介紹?他會讀會寫,還會畫畫,能力肯定沒問題的,就是怕人家覺得他坐過牢。”
伊莉斯挑眉思考。格林連忙插進來:“我可以自己找工作,不好再麻煩丹澤小姐了。”
這句話倒不是故作姿態。伊莉斯早兩年還時常去監獄探望,格林轉獄去佛羅里達後她每年也會寄信和錢。格林對她已經十分感激。
伊莉斯笑笑:“沒事兒,都是自己人。我會留意著的,有合適的一定幫忙。”
晚飯過後格林想起保爾來:“保爾不回來嗎?”
伊莉斯一邊剔牙一邊收拾桌面:“他去外地工作了,在華盛頓的一個郵局做會計。不過也不遠,什麼時候找他回來大家聚一聚唄。瑪麗安身體也不好,以後也沒有幾面可以見了。”
沃克洗著碗,隔著水聲他輕斥:“別說這樣的話,老人聽了會心裡不舒服的。等會兒我去看看她醒了沒有。甜心把剩下的湯拿給我,跟我一起下去。瑪麗安一直擔心你呢。”
伊莉斯說:“我也去看看。”
三人下樓來到瑪麗安的臥室。
瑪麗安靠著床頭喘氣喘得辛苦,她伸手指窗戶。沃克連忙扶著她躺好,讓格林把窗戶開啟。老人難得意識清醒些。她最近醒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昏睡的狀態中。沃克給她餵了湯,伺候她上廁所,然後又給她擦拭身體、更換衣物。
“甜心把那邊的衣服拿過來,毛巾洗一洗擦個臉。”
老人認出格林來,開心地拉著他的手不願意放開:“伯爵先生真是辛苦了呀。”
格林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叫伯爵先生了,從一個老人嘴裡聽到這個稱呼他心口酸酸的:“很抱歉這些年不能來看望您。”
瑪麗安笑笑。她額心的那隻肉球似乎有所萎縮,顯得沒有那麼突兀可怕。格林用毛巾為她擦臉,她很欣慰:“沒關係,回來了就好。你不在,沃克總是很寂寞。”
格林心一暖,去看沃克。兩人視線相交,心領神會,不必再多說什麼。
伊莉斯從包裡拿出藥來:“新的藥給您拿來了,一定要記得按時吃。”
瑪麗安擺擺手:“沒必要再吃藥啦。”
沃克暗地裡替她接下伊莉斯的藥。他也不敢讓老人拿著,老太太上了年紀脾氣也倔起來,覺得吃藥沒用,給她藥她趁著一個不注意轉頭就扔了。好歹也是花了錢買回來的,沃克可不願意白白讓她扔了:“沒事,您先睡吧。藥我替您收著,好吧?要吃的時候再拿給您吃。有什麼不舒服就搖鈴,知道了吧?”
瑪麗安像個孩子似的嘟囔:“我比你們活得久多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
這話逗得晚輩們發笑。
離開之前瑪麗安叫住格林:“伯爵先生不要再自責了,從此往後要好好地生活。以您的才能,一定能靠自己獲得幸福的。”
格林親吻她的額頭,鄭重收下長者的箴言。
送走伊莉斯,總算是將一天的活計全部幹完了。
沃克洗了個澡出來,見格林坐在沙發邊上望著錢袋子發呆。
他坐在格林身後,手掌順著男人的肩膀摩挲,一路向下摸到他的手腕:“睡吧。今天也累了。”
格林突然說:“謝謝你,沃克。”
他想,如果今天沃克沒有追著他到廁所,沒有等他拉開那扇隔板門,也許如今他仍然流浪在紐約冷清的街頭,悽惘地想尋覓到這個人的背影遙遙看一眼。如今他飽腹新衣坐在溫暖的居室,恰如當年沃克領著他從警察局出來,從此給他一個不算很奢華卻足夠接納他的歸處。
沃克歪著腦袋枕在他的肩頭,目光越過他的後腦落在窗柩投下的樹影上,手貼著格林的手背。
格林翻過手來,沃克的手指正滑入他的指縫,十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