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回答道:“下官字彥演,號亨九。侯爺乃是下官的恩主,直呼下官姓名也無妨。”
鍾進衛自然不會仗著這個身份就直呼其名,畢竟這是不禮貌的行為。
“亨九,你是追趕流賊過來的?”鍾進衛問道。
“下官慚愧,晚了一日行程,沒追上流賊。”洪承疇面對鍾進衛,嘴上說慚愧,臉上就顯出慚愧之色,一幅心口如一的樣子。
他採取的是各處要地駐紮軍隊,成網狀追殺流賊,因此速度就比流賊要慢多了。但他這麼壓迫過來的好處就是,流賊要麼被他剿滅,要麼就逃出他的轄區,兩者不會對他的轄區產生嚴重的不利影響。
洪承疇在說完這話之後,雙手一抱拳,臉色又是一變,充滿喜氣地道:“恭喜侯爺舉手之間就剿滅了秦地的流賊。”
“哦,秦地的流賊都被我滅了?”鍾進衛不相信地問道。
洪承疇沒想自己略微誇張的一個馬屁,竟然被中興侯較真了,稍微有點尷尬地回答道:“在秦地西部尚有一股流賊。”
他回答完了之後,馬上就補充道:“不過規模小,遠不能和侯爺所滅之流賊相比。”
“我只是剿滅了五千餘名流賊而已,之前應該被你剿殺了不少吧?”鍾進衛笑著問了句,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託侯爺的福,下官確實已剿殺了幾萬流賊。”洪承疇恭敬地回答,在鍾進衛的面前,表現得讓人看著很順眼。
“別說什麼託福不託福的,我還雅思呢!能剿殺大部分流賊,這是你的本事。”
洪承疇一臉愕然,中興侯說的雅思是什麼意思?不過他知道這不是重點,就不再想,正準備謙虛一句。
這時鐘進衛又說了:“榆林鎮的邊軍欠餉已有幾個月了,我剛才看了下,卻一點都不像有欠餉的情況。這是怎麼回事?”
鍾進衛終於把問題問了出來,不過他也相信,欠餉的事不會有假,因為兵部那邊的記錄就是未發餉。
洪承疇一聽中興侯問這個問題,當即向鍾進衛跪了下去,一副請罪的樣子,向鍾進衛道:“侯爺,下官不知是侯爺押運軍餉過來,因此做了點事,可能要讓侯爺為難了!”
鍾進衛一聽,有點奇怪,正想問時,顧百川已喝斥出聲:“你敢連累侯爺?”
文官得勢之時,高階文官可以不鳥廠衛。廠衛得勢之時,對文官也是居高臨下的態度。
因此,顧百川喝斥一個封疆大吏,也不是特別奇怪的現象。
鍾進衛向顧百川擺擺手,洪承疇剛才已經說了,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什麼事情都還不知道,就這麼訓斥他,也說不過去。要是人家跟你客氣客氣,你還當真了,就出笑話了。
“我很好奇,你做了什麼事情,說來聽聽。要是讓我彈指間就把建虜滅了,我還真為難,至於其他的麼,你儘管說來,看能不能為難到我。”
鍾進衛估摸著是官場的事情,因此說話時帶著一股強烈的自信,讓洪承疇暗自佩服不已。
洪承疇馬上轉過頭,先向顧百川道:“請上差息怒,侯爺乃是下官的恩主,下官不會故意如此的。”
然後他轉向鍾進衛,直立上身,準備說出原因。
第三百六十八章 欲仙欲死
“你先起來再說吧。”鍾進衛來大明快有一年時間了,仍然不習慣一個比自己年紀大的人跪在自己面前說話,就先對洪承疇說道。
洪承疇看看鐘進衛說得認真,反正自己的姿態也已經做了,就一臉感激之色地說道:“多謝侯爺。”
然後他才站了起來,面向鍾進衛,開始敘述他的事:“下官自從上任延綏巡撫之後,第一要務就是剿匪。各處山頭的盜匪還好說,急得是各路流賊。每到一地,便裹挾其地百姓,隊伍如同滾雪球般壯大。靠各地官府已無力剿滅,非要出動軍隊才行。可軍隊卻處於危險邊緣,無法開拔。”
洪承疇一個來自福建的巡撫,家窮且無顯赫家族的背景,遇到事情,自然會比一般人少好多解決事情的手段。因此,他要解決問題的難度,自然比一般人要大多了。
“邊軍欠餉的事麼?”鍾進衛打斷他的話問道。
“是,也不是。”洪承疇先故作玄虛了下,接下來才細細解釋道:“延綏之地的邊軍在之前的時侯,軍餉就剛夠軍士能活命而已。朝廷一拖軍餉,各路將領又不願把之前截留的錢糧拿出來救濟,遇到戰事,就把壓力傳到了下官這裡。”
“剋扣軍餉是麼?”鍾進衛見洪承疇說得隱晦,就直接點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