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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也許是因為他姨娘安分,也許是因為他在讀書上有天分,他在家裡的日子並不比弟弟們差,這曾讓他暗自慶幸,慶幸自家嫡母並不像別家那般刻薄陰毒。

哪怕他後來知道自己的姨娘其實才是父親的髮妻,他才該是父親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只因為姨娘出身低,父親考中進士後貶妻為妾另娶了高門貴女,連帶著他也從嫡長子變成了庶長子。

就是這樣他也沒有心生怨恨,他覺得即便沒有嫡子的身份他也能出人頭地,也能奉養姨娘過上好日子。是以他沒有怨恨父親,對嫡母依舊敬重有加,對弟弟們也是真心友愛。

然而,姨娘到底沒有享上他的福,在他十四歲那年,姨娘得了很重的病,眼瞅著就要不行了。嫡母提議沖喜,他同意了。

新娘過門的第二天晚上,姨娘去了。臨去時抓著他的手艱難地道:“瑾兒,你要,你要自己好好的!”

帶著對他的不捨姨娘走了,留給他的是一座冰冷的墳包。他暗自告訴自己:姨娘走得還算安穩,至少看到了他娶妻。

她的新婚妻子文娘是嫡母孃家的遠親,父母俱不在了,跟著叔父生活,性子很溫婉,做得一手好繡活,很像他的姨娘。

房瑾沒有嫌棄妻子身份低,沖喜的新娘有幾個是身份高的?而且他也不過是個庶子罷了,也從沒想過娶什麼高門貴女。文娘性子好,又知書達理,他很滿意。

從禮法上來說,他不需要為姨娘守上三年,但那到底是他的生母,生養他一場,他硬是守足了三年才下場。

三年的潛心苦讀終於換來了榮耀,十七歲的狀元,當官差上門報喜的時候,父親拍著他的肩膀爽朗大笑,嫡母也歡喜地裡外張羅著,弟弟們望著他的目光無比崇拜。

他亦意氣風發,神采飛揚,而他的妻子文娘也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可謂是雙喜臨門。功名在手,嬌妻在懷,他覺得人生所有的追求也不過如此了。

次年六月,文娘生下了他的長女,文娘內疚不是個兒子,他卻很喜歡。他給閨女取名叫媛媛,一下差就愛不釋手地抱在懷裡。

媛媛兩歲的時候,文娘又有了身孕,她時常一邊做著孩子的小衣裳,一邊憧憬了這一胎能為他生個兒子。他卻不特別盼望,他覺得就算再生個閨女他也是歡喜的。

媛媛多可愛呀,白嫩嫩的小臉,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愛嬌地摟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喊他“爹爹”。他在外頭當差再累再辛苦也值得了。

然而,誰能想到這一胎成了文孃的催命符,文娘難產了,苦熬了一天一夜仍是去了,和她一同去的還有腹中的那個男嬰。

房瑾抱著閨女呆呆地望著妻子,他根本無法相信,上一刻妻子還對著他巧笑倩兮,下一刻她就冰冷地躺在那裡了。結縭七年,他們琴瑟和鳴伉儷情深,他無法接受妻子就這樣丟下他們父女倆撒手人寰了。

耳邊是閨女撕心裂肺要孃的哭喊聲,而他只能抱緊閨女,再抱緊。

失去妻子的那段時間他如行屍走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差事上。可他卻疏忽了閨女,失去親孃庇護和照顧的媛媛從臺階上摔了下來,流了一大攤血,看著閨女蒼白的小臉,房瑾才從悲痛中醒來,妻子已去,他若是連他們的閨女都照顧不好,如何能對得起地下的妻子?

然而他是個男人,身上又有差事,不能時時留在家中照顧閨女呀!最後還是嫡母看不過去,把媛媛接到身邊照看。那個時候他是無比感激的。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房瑾在差事上更加用心,很快便嶄露頭角,多次被聖上誇讚。那個時候他以為他在家族贏得了榮耀,實際上這卻是他的催命符。

那一日是父親的三十六歲大壽,家中來了無數賓客,作為長子的他自然要幫著招待。那一天他喝了很多的酒,然後就人事不醒了。當他醒來的時候對上的是父親那雙憤怒的眼睛,“逆子啊!”還有嫡母地哭喊:“瑾兒你怎麼做出這樣的事呢?”

什麼樣的事?他做什麼了?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裡,和他躺在一起的是一個女人,他父親的妾室花姨娘。

他當時就蒙了,他不是在外院嗎?怎麼會到了花姨娘的院子裡?他的小廝呢?

然而下一刻他就愣住了,花姨娘居然跟父親說:“老爺,是大少爺強迫妾身,妾身沒有辦法啊!妾身對不住老爺了。”手中的簪子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胸膛。

“畜生,你這個畜生,給我綁起來。”他還沒來及說話,就被父親使人綁了起來拉到院子裡行刑。

板子打在身上的痛感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