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突然往門口跑去,還沒跑上三步,夏末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他,“你要去哪?”
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回來推到床邊,他又試了一把,這回夏末又把他推了回來,力氣大得刺激到了他察覺危險的那根神經,他更加煩躁起來。他被夏末困住了,夏末的力量比他大很多,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很害怕,夏末還捏著他的臉逼問他,“你要去哪?”
“走開。”小舟突然大喊了一聲,拼命地掙扎,甚至舉起受傷的胳膊掙扎。夏末果然撒手了,他掙脫開夏末,立刻往房間的另一側走,他不再靠近門,但是遠遠地躲開夏末,待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他一陣眩暈,靠著身後的牆角蹲了下去。
等到眩暈過去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處的位置--真是乾的太漂亮了,他抱著膝蓋蹲坐在書桌和牆角之間僅能容身的空隙裡,看起來更他媽像個神經病了。
“小舟。”夏末在他的窩外邊叫他。
他頹然地低頭靠在膝蓋上,“你別過來。”
夏末沒有過來。
他慢慢地喘了一口氣,“你別管我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夏末說。
他受夠了,“我不想認識你了。要是我不認識你就好多了,你走吧。”
屋裡安靜了,過了一會夏末問他,“我做錯什麼了?”
“你走吧,就當作不認識我。”小舟說。
他聽見夏末嘆了口氣, “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我不喜歡你,因為你事太多了,你走吧。”小舟幾乎沒有停頓地立刻就說了。
這一次屋裡靜了很久,小舟閉上眼睛,希望夏末真的會走出去,在等待的時候他緊張得腦子缺氧,眼冒金花。
很久,也許有十分鐘。夏末突然說,“那你喜歡我們上床的時候嗎?”
小舟抖了一下,肌膚相貼的溫暖相吸的感覺,指尖柔軟或堅硬的觸感,柔軟的嘴唇觸碰過的印記,面板芳香的味道,這些記憶同時在他的大腦裡迸發開,還有心跳,還有渴望。他的手指顫抖著,所有那些最親密的接觸記憶像加熱過的糖漿流淌過他腦子裡冰冷的壁壘,提醒他有多渴望摸一摸夏末,不用太多,拉一下衣角也可以。他的眼淚不知不覺滴了下來,他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在他的窩裡藏得更深。
“那好,”夏末說,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我一會就走,以後不見面也可以。”
這是一句試探嗎?小舟沒有出聲。
“我們現在就事論事,你為什麼要讓自己被車撞倒?你是怎麼想的?”夏末像是完全不為所動。
小舟忍不住發出一聲頭痛的呻-吟,人都要走了還是要談完這個,特麼是個機器人嗎?程式就是這麼編的嗎?他又煩躁又憤怒,語言自己溜到了他的嘴邊,“就算被車撞死了,沒的也是我的命,跟別人沒有關係。”
真夠冰冷的。真惹人討厭。但是小舟驚訝地發現自己感覺良好,因為他終於說了內心的真話,不是那些先考慮聽眾再編輯出來的話。他享受了短短的一陣意料之外的輕鬆,然後冷靜下來,知道自己要承受真實的代價。真實的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討人厭的,冰冷的,不可愛的,不幽默的,陰沉的怪物。
夏末會離開他,但是早一點離開要比晚一點離開的好,對夏末的好處不言而喻。即便對他自己來說,也是好事,他可以更輕鬆一些。
夏末又是很久沒說話,他感覺夏末在書桌的另一頭,保持著看不見他的安全距離,大概不敢再靠近他,怕刺激得他再發瘋。
“你走吧。”小舟又催促了他一遍。
有什麼東西輕輕地響了一聲,接著又是一聲,他豎起耳朵。是夏末在擺弄他桌子上的一隻空筆盒,拿起來轉一圈,落下去,再轉一圈,落下去……
他要被煩死了。
筆盒磕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神經又一次繃緊了。夏末似乎終於決定開口說話了,他靜靜地等著。
“下個月我打算買一輛車。”
他呆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調錯了頻道。
夏末繼續聊了下去,聲音不帶一點起伏,還是平時那個暖洋洋輕輕鬆鬆的樣子。“你覺得是買輛捷豹還是買輛五系寶馬比較好?”
小舟沒有吭聲。
夏末繼續說道,“今年暑假我想抽個時間跟你去海島上度假,我一直在構思,選一家注重私密性的酒店。距離海灘步行五分鐘,單獨有個院子的小樓,院子裡有泳池,周圍被高樹包圍,只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