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緊緊捏了他的肩頭一下,但沒有說什麼。
“要是我……”夏末突然傻笑了一下,“要是我選男朋友選項呢。”
“那我今晚可以跟你上床。”小舟想都不想說道。
夏末卡殼了一下,“你也……太酷了點吧?”
小舟沒有回答,面色嚴肅。但是夏末也只是笑笑,就像他承諾的那樣,並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兀自轉著心思,“那些年有人騷擾過你嗎?我……只是隨便問問,這些年才漸漸明白小孩子長大比我那時候想的更不容易。”
“就是因為始終處於順境,所以我一直也沒能厚著臉皮去找你。”小舟說,“如果真有那樣的事,我就有理由給你打電話了。”
夏末的手按在門上,本來他是要開門鎖的,結果變成了無意義地按了按門,彷彿在翻來覆去地掂量著要說的話。“如果你給我打電話,我會回來。”
小舟拿過他手裡的鑰匙開門,“我知道。我的資訊現在還能從公安部的網站上查到,但是沒人來找過我,我的親生父母大概已經拋開我往前走了。那樣也好,我希望他們過的好。但假如現在我丟了,你會一直找我的。”
夏末慢慢地微笑,“而且我一定有辦法找到你。”
“我知道。”小舟面無表情地說,但口氣篤定。他們邁進了家門,夏末落後一步順手把門反鎖上,突然肩頭被小舟推了一下。
“怎麼了?”他笑著連忙轉過頭來,以為小舟在跟他鬧著玩。
小舟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小舟的嗓子裡哽咽了一句什麼,就像一聲抽泣,他驚訝地想去看小舟的眼睛,但小舟的動作更快,直奔他的嘴唇重重地吻了一下。
他怔在門口,脊背靠著門板。就像什麼開關被觸發了,小舟的眼睛被瞬間壓倒性迸發出來的焦慮燒了通紅,他看著那孩子痛苦地皺眉,高燒一般艱難地喘息,絕望地看著他,“這樣可以嗎?我可以嗎?我只是想跟你近一些,跟你再近一些。”
他驚呆了,遲鈍地點頭。小舟立刻再次湊近,重重地吮吻著他的嘴唇,不斷地重複這個動作,換著各個角度不住地親吻他的嘴唇,斷續地夾雜著痛苦的抽泣,還有語無倫次的,並不是向著他的哀求。他聽不清小舟那痛苦絕望的呢喃,被電擊過一般的腦袋在這個吻裡雜亂地掠過許多資訊,他甚至沒法仔細享受這個愛戀的吻,但在他所有享受過的吻裡,這是不是最痛苦的一個?還有誰像這個漂亮的人人都會嚮往的孩子一樣,在接吻的時候,喃喃地向看不見的神,撥弄他生活的影子哀哀欲絕地叨唸。
突然,一切戛然而止,就像開始時一樣突然。小舟後退了一步,抽泣和哀求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呼吸也迅速平靜下來,如果不是那雙還發紅的眼睛,剛才的一切彷彿都是幻覺,小舟還是那個平靜而略顯嚴肅的孩子。夏末彷彿看見一道閘門關上了,所有情緒被壓回面前消瘦的身體,他靜靜地站著看著小舟,不敢說話。要多少次絕望,才能塑造這樣一個孩子。他又彷彿看到了魔法在流淌,他震驚地看到剛才那個絕望枯槁得彷彿在承受地獄之火的人,像喝了一壺生命之泉,面色重新變得健康,眼裡的血絲褪去,他臉上深重的絕望脫胎換骨為愉快而略帶天真的美少年魅力。眉頭揚起,他甚至還給了自己一個靦腆愉悅的笑容,近似那個在長白山溫泉裡偷吻他的搗蛋鬼。
一瞬間他很難過,夾雜著頹喪,他就是想問問小舟需要的到底是什麼,是什麼他都可以給,他甚至都開始氣惱。剛要暴躁起來,看著小舟那張可愛的小臉,又心軟了。他茫然地站著,亂糟糟的腦子裡忽然湧起小舟小時候的模樣,藏在他家的小園子裡,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卻一聲都沒有。“不會有人喜歡不開心的小孩。”那句可憐的孩童之語他幾乎忘記了,難道一直都是這樣?
人人都喜歡幽默的人,人人都希望我這樣處境的人能夠自強不息。他是不是說過這樣的話?類似的話?他竟然記不清。他可能不願意聽這樣的話,所以聽見小舟說就哈哈一笑,想著辦法逗小孩開心,然後立刻忘記。
他伸出手,握住了小舟的手,捏了捏。小舟立刻發笑,像個孩子一樣容易滿足。
You know nothing, John Snow。
這句話是什麼時候小舟說的。在長白山的酒店裡看電視,在冰火裡看到這臺詞,他認為在那是句愛語,又總覺得不對味,的確應該覺得不對味。是啊,他什麼都不知道,他跟John Snow一樣沒有見識過長城之外的寒冷,也不知道白鬼橫行的雪原上生存有多艱難,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