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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我也未見得就要選擇他,他不選擇我,我也未見得就得跟夏兆柏在一起。把自己的生活與他人的選擇掛鉤,弄出來混淆視聽,這種事情,也是夏兆柏這等發號施令慣了的人才能如此理直氣壯地提出來。

不僅如此,他還拿出談判桌上的架勢似笑非笑看著我,彷彿頃刻之間,他剛剛落入我眼底的掙扎痛苦,都是錯覺,此時此刻,他眼中精光閃爍,滿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既然大家已經捅破那層窗戶紙,那我在他面前,就沒必要再裝十七歲少年的懵懂無知。我淡淡地看了他好一會,才搖搖頭,說:“對不起,我無法同意。”

“小逸,”他嘴角上勾,說:“你莫非不敢跟我打這個賭?”

“兆柏,你弄錯了重點,”我說:“這件事的重點,對我來說只有一樣,那就是我要做什麼樣的生活,我要選擇走什麼樣的路子。你把陳三少扯進來,且不說我與他未必達到那等親密階段,便是有了情侶關係的身份,我與你之間的事,也與他無關。”

夏兆柏呵呵低笑起來,說:“你這麼撇清關係,到底是在護著他,還是在害他?我看那個人可是非常迫切,恨不得昭告天下,你就是他的戀人,要不然為何專挑公眾場合與你親密無間?你難道就不好奇,這裡面是魅力成分多一些,還是其他原因多一些?”

他總是能一下擊中我心裡的憂患之處,確實,陳成涵一介富家子弟,平素做事也滴水不漏,精明強幹,確實不太像容易被感情衝昏頭腦的小青年。我嘆了口氣,看著水池內盛開的深色睡蓮,對七婆說:“姆媽,我想跟夏先生單獨說幾句話,您能迴避嗎?”

七婆到底當了林家三十幾年的管家,與我心意相通,她雖然面有憂色,卻仍然乾脆地說:“好,姆媽去那邊散步。”

隨後,老人柱起柺杖,高昂著頭,目不斜視從夏兆柏身邊走開,冷冷地說:“夏先生,好自為之。”

夏兆柏風度絕佳地微笑頷首,待老人家走開後,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雙臂環住我的輪椅,笑著搖頭說:“你每次拒絕我,撩狠話,都是這種表情。說吧,這次又想罵我什麼?”

“我很經常罵你?”我微微蹙眉。

“不經常,”夏兆柏解嘲地笑了笑,說:“只不過你兩輩子加起來說的狠話,大概都擱我一人身上了。”

“可你做的那些事,也足夠把我兩輩子的涵養都毀掉。”我忽然覺得有些滑稽,微微一笑,低聲說:“其實,剛剛醒來,發現自己沒走,而是換了身體的時候,我有經常想怎麼報仇。”

“哦?”夏兆柏挑起眉毛,感興趣地說:“我真的讓你那麼恨?”

“是啊,”我垂下頭,斟酌著說:“又恨,又怕。恨起來,就想不顧一切,做個炸藥包把你的公司炸了,或者躲在你日常經過的地方,趁你不備操刀子捅死你。可是我畢竟不是,適合做這些的人。比起恨,我想我更怕你。”

“現在呢?”他柔聲問我,身子前傾,身上的熱量,溫熱的鼻息撲面而來。

“現在,我不怕你了。”我抬起頭,解嘲一笑:“可能,知道這麼多事後,我也不那麼恨你。但是,我仍然無法跟你在一起。”我輕聲說:“對不起。”

夏兆柏閉上眼,隨即又睜開,啞聲道:“你總是,“總是寧願把機會浪費在這些人身上,先是林俊清,然後是陳成涵,你總是沒有選擇我……”

“你果然知道我以前對俊清的感情,”我幽幽嘆了口氣,說:“我喜歡了那個孩子十幾年,都是藏在心底,寵他愛他,把我能給予的幾乎都給了他。但結果如何,你也看到了。知道我現在遇見他是什麼感覺嗎?”

“按你的性子,肯定會原諒他。”夏兆柏無奈地說。

“是,我原諒他。”我淡淡地說:“他就像我親手帶大的孩子,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但是,我那天看著他在我面前哭,為林世東而哭,我覺得很奇怪,他忽然間變成一個陌生人,一個對我來說很普通的陌生人。”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看著我,也是一個與愛恨無關的陌生人?”夏兆柏盯著我問。

“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會成為彼此的陌生人。”我淡淡地說:“雖然我永遠不會贊同你當初做的那些事,可是,我已經不想去在乎你勾結俊清他們做過什麼了。”

夏兆柏臉色發白,搖搖頭,目光狠厲堅決,說:“你休想,休想把我當成陌生人。”

“這你管不著。”我搖頭說:“夏兆柏,你管天管地,還管得了人生死命運,管得了我心境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