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隨侍的排場震了京城。按說蔣家應是風光無限,可惜太傅一世英名,偏偏生了個扶不上牆的阿斗蔣澤宇,此君日日撒鷹走狗遊手好閒,太傅大人年紀大了不能轄制,太子妃特地將他送入國子監以求管教,誰知他在國子監裡頭稱王稱霸,吃喝玩樂無一不精,無所不為無所不樂,活生生氣死學官,老太傅一世英名全毀在他手上。太子妃疼惜弟弟自幼喪母,罵狠不下心腸,打下不了死手,只能天天派人盯著他。
不知誰給太子妃出了個餿主意,蔣公子要是去了青樓,一大堆鐵甲護衛跟著站在床頭,把個房間裡站得滿滿當當,叫他什麼事兒也辦不了。要是當街打架,一群花花綠綠的媽媽們拖著抱著哭著喊著不能啊,這麼一來二去,底下人的明裡不敢多話,背地裡說什麼的都有,嘻嘻哈哈的,快把嘴笑歪了。蔣公子氣得夠嗆,索性破罐子破摔長期住在戲院任誰勸也不回家,這一點徹底激怒了太子妃,最近正明火執仗地準備收拾他一頓。
吳子都嘆了口氣:“這蔣澤宇也是可憐,秦樓楚館不讓來,現在連戲院都不讓去了!”
“什麼戲院,您還不知道吧!”焦琉璃一雙細眉畫成一彎新月,用甜糯的軟語蜜蜜地道,“那位主兒想了個新玩法,如今可謂是震動京城呢!”
焦琉璃最精通唱曲,往常也有不少戲園子裡的朋友,她這話一說出來,眾人紛紛被勾起了興趣。
崔琉璃聲音十分動聽,娓娓敘述著蔣澤宇入了戲樓,特地請了當紅戲子舞陽姑娘照著他的譜子來演戲。
“戲臺子底下人人詫異,不知道這紈絝到底要做什麼勾當,等臺上書生推開了房門,就見到床上……”焦琉璃嘻嘻地笑著,卻是不往下說了,頓時勾起沈長安的興趣,央求著她繼續說下去。
焦琉璃成功贏回了眾人的關注,抬了抬白膩的下巴,略帶得意地看了江小樓一眼,這才繼續說下去:“床頭花旦只披輕紗,那身細白如雪的肌膚叫人眼睛都睜不開,開口一聲郎君哪,真叫一個纏綿入骨,聽得人哪怕連骨頭都要酥軟——”
臺上被翻紅浪,無限旖旎,端得是活色生香……於是臺下無論觀者是何等身份,盡皆意亂情迷——待到眾人流了口水,蔣澤宇便從臺上的繡床下頭跳出來狂笑不止,把個上上下下的醜態拼命嘲諷著……
在座的公子哥正是年少,日日裡就知道迎風弄月無所不為,家中大人們知道了便一笑了之隨他們去,鬧大了不過就是年少荒唐——因此他們無不是精於此道,可聽見蔣澤宇的玩法也盡皆愕然,隨即便是鬨堂大笑。吳子都下意識地向江小樓望去,一片笑聲中,越發凸現出靜坐的江小樓美麗溫柔的臉,她輕輕打著扇子,目光沉靜。
焦琉璃這邊講的高興,誰知砰的一聲雅室的門被人踢開,劉耀滿面鐵青地闖了進來,嘴角上含著陰狠笑容,徑直推開阻撓的人就向江小樓走去。
還未等他挨著江小樓的身體——
“放手!”
“膽兒肥了!”
暴喝突然乍起,一隻酒壺緊隨而至,哐啷一聲,砸在劉耀的額頭上,立刻滾落下來,他胸前赫然一片酒液。
劉耀暴怒,居然不管不顧撲上去就要抓住江小樓,還沒捱上邊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接著頭皮火辣一痛,左臉上已經捱了一拳。他大叫一聲,整個人被王鶴拽過去,王鶴滿面怒色地按住他猛打!沈長安呼嘯一聲,門廊處頓時湧上來數名護衛參進打鬥,他們一把揪住劉耀便是拳腳相向。雅室內一片乒乒乓乓,混著驚叫、怒罵、慘嚎……
小姐們一時都幾乎昏厥,慌忙躲到一邊生怕被拳風掃到。
這邊倒是熱鬧,江小樓一聲嘆息,翩然起身離了雅座。
在青樓裡爭風吃醋的事情經常發生,尤其是國色天香樓,那簡直是三天兩頭上演一出全武行。大家都是出來尋歡作樂,越是這種場合起鬨的越厲害,姑娘們也素來喜歡藉此抬高身價,劉耀是從府裡頭逃出來的,身邊沒有護衛,自然被狠狠揍了一頓,旁人瞧見也都笑話他無能,誰也沒往別處想。
最終吃了大虧的劉耀怒氣衝衝地離開,走到窗下的時候卻被一條從上面落下的絲帕兜頭罩住了,他氣急敗壞地一把抓下絲帕,抬頭看上去,小蝶正倚窗對他一笑。
他愣住,卻見到小蝶飄然下樓來,手中竟然拎著一個包裹塞給他,隨後笑嘻嘻的模樣。他手頭掂了掂覺得不對,氣哼哼地開啟包裹,那裡頭竟然是十錠白銀。
他完完全全鎮住,小蝶笑笑:“我家小姐說了,你姐姐姐夫欠了她十萬兩,最近這段時日你輸了三萬兩權作利息,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