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女孩子。她們是他們的姐妹嗎?她們幾乎是大姑娘了,生得瘦骨伶仃,兩手焦黑,浮躁不安,臉上長著雀斑,①弗斯克斯(Fucca),賀拉斯作品中的人物。
②弗拉克斯(Flaccua),一世紀的拉丁詩人。
①一種遊戲。在地上畫圈,把錢幣放在裡面,用國一枚錢幣把它打出圈外。
頭上插著黑麥穗子和虞美人,她們無憂無慮,刁蠻粗野,打著赤腳。有些待在麥田裡吃櫻桃。人們在夜間聽到她們的笑聲。這一群群被中午的太陽曬得滾燙、或又依稀隱顯在暮色中的孩子,常使富於遐想的人黯然神傷,久久忘懷不了,夢中也還索繞著那些幻象。
巴黎城中及其附近四周,便是那些孩子的整個世界。他們從來不走出那個範圍。他們不能脫離巴黎的空氣,正象魚兒不能離開水。在他們看來,走出巴黎城門兩法裡之外,他們就喪失了一切。伊夫裡、讓第以、阿格伊、貝爾維爾、歐貝維利埃、梅尼孟丹、舒與齊勒羅瓦、比揚古、默東、伊西、凡沃爾、塞夫勒、普託、訥伊、讓納維利埃、科隆布、羅曼維爾、炒囹、阿涅爾、布吉瓦爾、楠泰爾、安吉、努瓦西勒塞克、諾讓、古爾內、德朗西、哥乃斯①,那便是世界的盡頭了。
①這些都是巴黎近郊的地名。
六一點兒歷史
在本書所敘述的故事向前發展的那個年代——其實也幾乎就是當代——和今天是不一樣的,當時在巴黎的每個街角上並不是都有一個警察(這是一 種善政,現在我們暫時不去討論它),在當時,到處都有流浪兒.據統計,警察巡邏隊平均每年要從沒有圍牆的空地上、正在修建的房子裡和橋拱下面收容二百六十個孩子。在那些孩子住的地方,有一處是一向有名的,有“阿爾科拉橋下燕子們”之稱,那裡是社會病態現象中最糟糕的。人類的一切邪惡都是從兒童的流浪生活開始的。
在巴黎情況不相同了,我們剛才雖然提到了一件往事,在一定程度上,把巴黎除外卻是正確的。在任何一個其他的大城市裡,一個流浪兒,他的未來是沒有希望的,幾乎在任何地方,沒人照管的孩子都會染上種種惡習,自甘墮落,喪盡天良和誠信,以致於陷於無可救藥的境地;然而,巴黎的野孩子卻不是這樣,我們要強調的是,他們雖然其貌不揚,遍體帶傷,但他的內心卻幾乎沒有受到損害,那是一種值得看重的奇異光輝,這種東西在我們多次人民革命燦爛輝煌的正大作風中表現得更加引人注目,巴黎的空氣中有一 種堅定的信念,就象鹽總存在於海洋的浪潮中一樣,鹽總能防腐,擁有了巴黎空氣所孕育出的那種信念,就有了某種不可腐蝕的性格,呼吸巴黎的空氣;便是保持靈魂的健康。
基於這樣一種認識,當我們遇見那樣一個巴黎的孩子時就絕不會無動於衷,我們總能體會到那些孩子從他們四分五裂的家庭裡帶來了某些東西,這些東西在空中飄蕩。現代的文明還遠沒有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那些破裂了的家庭把子女拋向黑暗,把自己的骨肉扔在大庭廣眾之中,從此就不再關心這些孩子會變成什麼樣的人了。這叫做??因為那種使人苦惱的事已有了一 句成語:“被摔在巴黎的石塊路上。”
順便說一句,在古代君主制度下那種遺棄兒女的事是一點不受歧視的。
下層社會略帶一點埃及和波希米亞的作風,都是受上層社會歡迎的,因為這樣可以替掌權者解決一些問題。仇視平民兒童的教養,原是一種信念。那些“渾大魯兒”有什麼用?這是當時的口頭話。因此愚昧兒童最終必然走上當流浪兒的道路。況且君主制在某些野外需要兒童,而當時街頭滿是孩子。
不用追溯得太遠,我們只談談路易十四,當時國王需要建立艦隊。動機是好的。但是讓我們看他們是如何建立的。帆船是在風中行駛的,必要時還得加以拖拉,如果沒有靠橈櫓或蒸汽來做動力的船舶,就談不上建立艦隊,當年海軍的大橈船正如今天的汽船。因此必須有大橈船,而要有大橈船就非得有橈手,否則船就開不動,因而必須有橈手。柯爾培爾①授意各省都督和法院,要他們晝夜製造苦役犯.當時的官府在這方面是唯命是從的。如果一個人眼見教會行列走過來而沒有摘下帽子,這便是新教徒的態度,該送去當橈手。在街上遇見一個孩子,只要他有了十五歲而無家可歸,就送他去當橈手。偉大的時代,偉大的世紀。
在路易十五的統治時期,巴黎的孩子全沒了,警察時常擄走孩子,不知將他們帶到了哪裡。人們膽顫心驚地悄悄談著有關國王洗紅水澡的一些駭人①柯爾掊爾(Clbrt.1619一